龍吟像是受了蠱惑一般把諾兒從自己腿上移放在一旁的座位，起身去迎雲羿，平日的不羈灑脫亦如風暴後幸存的雛鳥變得珍惜朗朗明天。
那種被拋棄的感覺令諾兒十分厭惡，像是宣布歸屬權的緊迫，立馬起身拉住龍吟的衣衫，討好地往那順滑柔軟的衣服上蹭蹭。
“我還要吃飯”甜味十足，蜜一般的黏稠，黏住了驕傲的視線。
“小諾乖，叫碧人伺候你先吃”龍吟最終還是停頓了，選擇先安撫那隻故意淘氣的小貓。
“可是你也沒吃飯呢，你說的人要吃飯了才有力氣胡思亂想、除強扶弱、鏟奸除害、胡作非為……”那一個鏗鏘有利，錚錚有詞，說的那是四季更替，理所當然。
龍吟思索著前後矛盾的詞，怎麼都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講出這種歪理，心下決定以後一定注意言行，免得教壞了小諾。
摸了摸諾兒的頭，對著前麵的人笑得尷尬。
“雲羿，這是小諾，還小，不要一般見識”
“嗯”來人似乎隻是不想駁人顏麵，應付一聲。
‘來搶我的龍吟了嘛’諾兒茫茫而惑，習慣了被水澤嗬護備至，甚至妖孽也是體貼細微，可是昨日若夢，不敢覺醒，異時對，暗自感慨世事無常，人生如戲啊。
死死拽住龍吟的手，像是亂世中的一隅聖地，沒有了他的保護，諾兒實在害怕自己飄渺的未來，雖然即使有他，她還是擔憂。
龍吟停駐在兩人中間，也許此生他都不曾料到要去做這樣一種選擇：往前或者退後，僅僅是一步卻可能天遙地遠。
龍吟無奈，繼續尷尬。
“諾兒很任性，你別見怪”已經在心虛賠笑了，諾兒明顯感覺握著他的手有一絲無能為力。
‘那麵具欺負龍吟嗎？’一股捍衛家人的情緒油然而生，抬頭怒瞪那驕傲不可一世，把自己混為空氣的陌生闖入者。
從怒視轉為驚訝，然後了然，後來開始心疼。諾兒癡迷了，在一汪無盡的深邃思戀中，為什麼會從冰寒中看到主人的熾焱重重？她想知道為什麼。
無意對上一雙含怒的星眸，燦若秋月，那一刻彩雲慘淡，詩歌乏味，似乎等了千萬年的祈求，等到雲羿忘記了時空，還有呼吸。
“放手！”激動得甚至有一絲顫抖。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害怕這樣的對視，隻在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敗得一無所有。
“羿！”龍吟驚訝地看了一眼激動的雲羿，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多年的至交會激動，激動得令他措手不及。
“放手！”比第一聲平靜，也比第一聲冷冽。諾兒從震驚中轉悟，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放開了自己死死拽住的衣角。
“碧人帶諾少爺下去用膳”龍吟吩咐站在一旁的丫頭。
“我不去”腳似慢雲飄霧，似夢如幻已來到驕傲的麵具前。
“小諾！”龍吟來不及阻止，一雙白玉蘭花早已摘掉了雲羿的麵具，那一刻世界安靜得沒有了呼吸，安靜地忘記了天地萬物。
“……”龍吟覺得自己不得動彈，腦中已經沒有了任何思維，他承受不起任何可能，也許。就算是他也不敢輕易觸及的麵具，就這麼簡單地被摘下。
每一個人都如矗立人間億萬年的雕塑，為可能發生的下一個動作，也許就是毀滅；為麵具下的風華，日月流光，絕倫絕世，也許這是幻覺。
“我們認識嗎？”那是一種自覺的親切，似曾相識彌漫每一滴血液。
“不知道”沒有想象中的殺戮，經曆了一個輪回的漫長，眾人又開始進入下個輪回中的驚異。
“我們應該認識，我覺得”諾兒固執的堅持。
“也許”沒有承認沒有否認。
龍吟上來拉諾兒的手，示意碧人把他帶下去，他不想看著自己的兄弟把自己的寵兒撕碎在自己的眼前，那種悲劇他不能想象，雖然目前雲羿似乎沒有任何想毀滅諾兒的舉動，但是他不敢冒險，因為對方是雲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