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飛燕聽了,破涕為笑道:“倒不知道有淚人的說法呢?”
黛玉笑道:“你卻不知李太白有詞裏說‘泣歸香閣恨,和淚淹紅粉’的詩句了麼?”
溫飛燕聽了,雙眸含情,以為這眼前的林公子是拿這詩含蓄說情話呢。
黛玉因為想到這溫飛燕當真以為她是男子了,並且已經芳心暗許。她也不好暴露她的女兒身份,不然她必須早早回到賈府,那麼買布之事便成了泡影。
那溫飛燕搔首弄姿,極力顯示她的妖嬈多姿,宛如一朵出水芙蓉。隻是她並不知道,眼前的林平公子是女兒身。
而黛玉忽然感覺到心口發涼,仿佛有種冰片貼近胸口的感覺。
這種冰冷襲來的感覺讓黛玉咳嗽起來。
溫飛燕看見眼前的林平公子咳嗽起來,一下子急得站了起來,忙說:“林公子,看我這記性,我一會煮了藥再來。”
溫飛燕也不等黛玉回答她的話,她便轉身急急的去了。
黛玉見她去了,她的睡意也全無,從床上起來,整理了一下她男兒的衣裝,關好了天字房的門,又回到那張書桌旁邊,翻閱起那本《唐詩三百首》,又就著現在的筆墨紙研,她抄起詩集來,以打發這些無聊的時光。
就著寫字的時間,她也在思慮著她將如何借銀子、買布,又將如何回家等等急要事宜。
陽光灑落在大紅色的四個大字“三人陋室”上,本是三人陋室,而此時的這個屋子裏卻住著四個人:李山桂、胡秀才、步求敗,以及昨晚上被人背著來的無名。步求敗枕他隨身攜帶的寶劍仰麵朝天的睡著,胡秀才手裏掛著算盤側向外麵睡著,而山桂則睡在地鋪上,地鋪的左邊的床上,睡著一個英俊儒雅的公子無名。
步求敗也從夢中醒來了,他一眼瞧見了睡在地上的山桂,他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來到山桂身邊,用劍柄打了打他的手。
山桂一聲“不鬧”,然後翻了個身,正欲繼續睡覺時,他的手忽然碰到了一個凳子,也不知道是誰昨天將洗臉水沒有倒。盆子被掀翻,澆了山桂一臉的洗臉水。
山桂醒了,摸了摸他臉上的水,聞了聞,說了聲:“我還以為又下雨了呢!”
山桂的話音剛落,屋子裏另外兩個人,笑了起來。胡秀才早就醒了,隻是不想起來,他聽到了山桂的打趣的聲音,他便笑出了聲。
“誰昨天洗臉沒倒水啊?”又是山桂的埋怨的聲音,忽然想起了什麼,也不等人回答,說:“他……他……”
步求敗和無名順著山桂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長相英俊,但露出一臉冷酷的公子就睡在本應該是山桂睡覺的床上。
“誰?”步求敗和胡秀才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
“無名公子啊,住龍字房的那位公子,你們不知道啊!”山桂用袖子擦了擦他臉上的水,又推了推無名公子。
步求敗和胡秀才,一個是君安客棧的保安,一個是君安客棧的帳房,二人並不清楚客人的情況,眼前的無名公子,他們也不認識。
這步求敗心裏隻有掌櫃的安全,雖曾與這客人照麵,但那麼多的客人,他也不清楚誰是誰,現在聽山桂一說,他才有點印象,說道:“無名,好像在哪裏見過的?他怎麼了?”
山桂便把昨晚他如何上茅廁,又如何看到無名公子,又如何把這無名公子送回三人陋室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
步求敗聽了,便說:“既然這樣,不如跟掌櫃的說一聲。”步求敗說完,便準備出去。
胡秀才忙拉住步求敗說:“這點小事,就不要麻煩掌櫃的了。叫個郎中看看吧。”
步求敗站住,指了指秀才,眯眼說道:“叫郎中可是要花錢的,我和山桂一分錢也不出的。就你最有錢了,我去叫郎中吧。”說完,繼續往屋外走去。
“又訛詐我?”胡秀才十分委屈地說。
步求敗聽了,微笑著回頭看著一臉憤然的秀才。
“我們就是訛詐你了,怎麼樣?咱們絕不會和你來文鬥的。武鬥嗎?我們是可以考慮的。”山桂聽了,猶如山中無老虎的猴子一樣,挑戰的目光看著胡秀才。
胡秀才聽了,拿出他背在後背背囊裏的算盤說,“求敗,你先等一等,容我先算算。”算珠碰撞的聲音在三人陋室裏像的士高音樂一樣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