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易府之前,早已有人通報。到府之時,門前又多了一班吹吹打打之人,誓要將婚禮進行到底。似乎也還有些其他的人。不會是那些名字都記不清楚的小叔小姑們吧?梨花暗暗猜測,卻不敢掀簾窺視,好歹也知道這樣做於禮不合,抬眼隻看見紅紅的蓋頭擋在她麵前,卻不像嫁衣那麼刺眼了!
接著,有人掀開了轎簾,她在蓋頭下麵隻看到一雙靴子,一把木頭做的輪椅。看來,這就是她傳說中的夫君—易晚舟。一隻手伸了過來,很幹淨,上麵卻看得出一些繭子,她伸手握住,繭子磨得她的手麻麻的,有點不舒服,卻隻能忍住。“娘子一路辛苦!”清冷圓潤的聲音傳來,她抿嘴不答,隻是踏出了轎門。
輪椅開始移動,她也隨著輪椅走動。這蓋頭實在是煩!害她隻能低頭看著易晚舟的那雙腳,脖子有點酸!她不禁又開始想念婚紗,白白的,透明的,一眼就可以看見自己所愛的人,要嫁的人。不像紅蓋頭這麼未知,這麼不可預測。
手還是被他若有若無的牽著,似乎是專門為她帶路一般。不知經過了幾道門,才到達所謂的大廳。
她頗有些激動的等待著傳說中的一拜二拜三拜,畢竟隻在電視上看過,親身經曆應該會有所不同吧!而更奇怪的是,她沒有等到那一刻,而是聽到了那清冷圓潤的聲音,“爹,我腿腳不便,還是不要拜堂了!”周圍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
“晚舟,雖說梨花已經是你的妻子,但這是少不得的儀式啊,你腿腳不便,不如讓你二弟……”這個聲音應該是公公易照亭的聲音。錯不了,別人誰敢這麼說話呢!不會真讓她和小叔拜堂吧?唉,娘家代嫁也就算了,連夫家也是代娶,嗬嗬,真可謂“天作之合”啊!
“不行!既然是我娶妻,斷不能讓二弟幫忙拜堂!如果非要走這個儀式,還是我自己站起來吧!”
聽到未來夫君的這幾句話,她驚訝萬分,難道他不是全殘?可還沒等她驚訝完,公公又開口了,“既然如此,就免了這個儀式了吧,在場各位都有見證就好。”口氣中的急切之意就連頂著蓋頭的她都聽出來了,她的這個丈夫究竟是能站還是不能站呢?
“謝謝爹成全。”真想知道這清冷聲音的主人長什麼樣子,她不禁有一分好奇,那隻握著她的手卻一緊,“娘子請隨我來。”
隨著輪椅的軲轆聲,她走進了傳說中的洞房。“你們出去吧!”原來身後還跟有下人,居然沒一點聲音,可見治家之嚴。
“我可以揭了這蓋頭麼?”聽到關門的聲音,她忍不住開口,因為脖子實在是太酸痛了。
“可以。”他似乎愣了那麼一瞬,實在沒想到新娘子會問這麼一個問題。
蓋頭拉了下來,眼前是一位穿得和她一樣紅的男子,眼睛不大,卻淩厲有神,臉形也是棱角分明,臉上似乎還有之前在外流浪的痕跡,膚色有點偏黑,是不是自己這兩年看到的人都太白了的緣故呢?梨花不禁扯起嘴角笑了,眼睛彎彎的。
而對這突如其來的笑容,易晚舟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看得出她本來蠻白的,笑容也很明媚,可畫了太多的胭脂,反而有點過猶不及。他意識到自己不該就這樣失去了主動權,於是正襟危坐,抬眼看著她。“你先休息吧,我去隔壁書房。”說著雙手推動著輪椅消失在這個房間的另外一個門裏。
她好奇的打量著這間房,整個房間還算素淨,所以顯得貼在窗上的兩個大紅“囍”字顯得有些突兀。旁邊是另外一扇門,應該就是易晚舟所說的書房吧!以後就生活在這裏了,還算滿意。她走到鏡子前準備卸妝睡覺,太累了!
她知道自己的臉已經被那幾個老婆子畫得慘不忍睹了,本來就算不得美人,現下鏡子裏的人更是鬼見鬼叫,人見人跑。她無奈地笑笑,開始拆頭上那頂重重的鳳冠。
咦?明明她有看清楚鳳冠是怎麼戴上去的,怎麼這會兒完全拿不下來?!真是懊惱~她站起身,開始走向那個小房間。“什麼事?”手還沒叩到門上,就聽到裏麵傳來了聲音。她歎一口氣,說道:“你能幫我一個忙麼?”
車軲轆聲由遠及近,門開了。他已經脫掉了那身耀眼的紅,身上是一件家常月白衫子。麵無表情,額頭上卻有著細細密密的汗珠。她蹲下來,背對著他,手指著鳳冠,“麻煩你幫我拆掉,我看不見後麵,謝謝!”
他沒說話,手放到了她的頭上,動作很輕,不是那種憐惜人的輕,而是讓她感覺這個男人一點也不想碰她,此時似乎還帶著一小點的厭惡。嗬,他肯定以為她是來勾引他的!她沒出聲,隻是接過他拆下的鳳冠,“謝謝!”回身關好了那扇門,沒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