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梨花意料之中的沒看到老蒼頭。吃早飯的時候卻又聽到管家說老蒼頭還在房裏睡覺。梨花抿嘴一笑,“那就不用叫他了,想必是昨天晚上跑了太多路,辛苦了!”
“哼!”門口傳來老蒼頭的一聲冷哼,“小丫頭不厚道,知道老頭子我現在累死了還想再餓死我!”說著,大剌剌地坐下來就開始往嘴裏扒飯。
梨花微微一笑,隻是忽而轉箸給易晚舟夾了一塊紅燒肉,不再言語。
老蒼頭斜眼瞥見她的動作,頭也不抬含糊不清地說了聲,“我又不是那臭小子,給我看什麼看!”
一桌子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說出這句話來,瑾治好奇地問了句,“花爺爺,你在和誰說話呀?”
老蒼頭一聽“花爺爺”三個字就來氣,欲要瞪他一眼,看著他天真無辜的眼神卻又把收了回去,沒好氣地說道,“我自言自語!”
梨花噗嗤一笑,瑾治又轉過頭來看著她問道,“小姑姑笑什麼?”
梨花正色答道,“我自娛自樂!”
一桌子的人更加莫名其妙,卻也都莫名其妙地笑著,其樂融融。
吃完飯後,梨花把易晚舟拉到房間裏,開始向他細細地講起這幾個月的經曆。易晚舟一直默默地聽著,麵目平靜,即便聽到她和舒雲倦同睡一張床時也隻是不自覺地揚了一下眉,什麼話都不問,任梨花一人滔滔不絕地講著。
“好了!所有情況彙報完畢,夫君大人可有何疑問?”梨花講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易晚舟提起旁邊爐子上的茶壺,斟了一杯茶給她。
“如果以後我們就住在大安不出來,你會不會覺得無趣?”易晚舟突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還不等梨花回答,他又搖了搖頭,自問自答道,“應該不會的,你是個有生活情趣的人。”
“嗬嗬,”梨花拉住他的手,“說說,我怎麼有生活情趣啦?”
易晚舟看著她,彎起嘴角笑了,慢悠悠地說道,“你這麼一問,我倒是想起一個故事來。”
“什麼故事?快說說。”梨花迫不及待地問道。
“說是從前有個文人,很講究生活情調,於是叫他夫人在門前種了幾株芭蕉。不想有幾日陰雨綿綿,這個文人的心情也因這雨變得差了,於是在芭蕉葉上題詩一句:是誰多事種芭蕉,風也瀟瀟,雨也瀟瀟。”說到這裏,易晚舟停下來,又是一笑。
梨花望著他,隻是不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他夫人看到,氣極反笑,也在芭蕉葉上題了一句詩:是君心事太無聊,種也芭蕉,怨也芭蕉。”易晚舟笑笑地把這個故事說完,梨花的手也伸到了他的鼻子上,一邊說道,“就知道你是嘲笑我呢!我以後要是題詩一定題到你的鼻子上!”
易晚舟喉間發出低沉的笑聲,說道,“為夫知錯了,還請娘子海涵!”,說笑間抓住她的手,“我們出去吧。”
“嗯。”梨花站起來,也不問他為何突然要出去,隻是推著他往大廳那邊走。剛到大廳門口便聽到男人們的談話聲,梨花納悶地推著易晚舟走進去,卻見聽見梁鳳正冷笑著說道,“自古以來,天下太平的日子都是少之又少,民不聊生的日子卻是多之又多,皇帝換了一個又一個,大多數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罷了!”
瑾治在一旁聽得入迷,嫂嫂居然也在一旁陪坐著。柳緒倫聽了他這番話,微微一笑,卻不說話。梨花走進來,插嘴道,“梁先生,我可以說一句話麼?”
梁鳳臉上的表情已平靜下來,欠身道,“二小姐請說。”他雖已在殷府生活了一個多月,對府裏的人卻仍然禮貌有加。
梨花仍是微笑著,說出來的話卻與臉上的表情極為不符,“我認為,像梁先生這樣的脾氣,若是有做大官的機會,那可真是少之又少。生性耿直的人都想做魏征,卻並不是所有皇帝都能……”這句話沒說完,意思卻再明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