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司全
黑暗的洞穴，並不像外麵那般充滿了陰氣，反而有幾絲明媚的氣息。手工鑿成的牆畫，有飛仙，有古獸。洞穴內甚至還有幾張茶桌，一個青衣老者此時正坐在石凳子上，顯得悠然自得，老者鬢發皆白，鼻梁塌陷，麵頰圓潤，不是什麼天人之姿，卻自有一番風味。
在他的麵前，擺著兩柄劍，正是畫影和大黑劍。
青衣老者品著香茶，忽然說道：“小少俠，老夫知曉你已經醒了。如果不想你旁邊的那位姑娘現在就死，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他的言語陰刻，跟他的氣質完全不符。
不錯，林晚燭確實醒了，麻衣老嫗的抽魂之術雖讓他痛苦萬分，卻終究奈何不了他。在前一刻中，他已經熟記了洞穴中的所有擺設，包括說話的這位青衣老者。他慢悠悠的起身，不似在洛雨禪跟前的顢頇，他自顧自的坐在青衣老者對麵，無一絲緊張的神色。
青衣老者不覺得驚訝，反而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道：“老夫見過很多天資卓絕，智慧通明之人，但如你這般大膽的卻是頭一次見，你知道老夫是誰嗎？”
林晚燭冷聲道：“要是我猜的不錯，前輩應該是丹霞山的高人。此地毗鄰丹霞山，暗合陰陽之道，丹霞山作為古丘有名的仙山，高手如雲，他們都察覺不到此處的問題，隻能說明前輩是個十分了解丹霞山的人。”
青衣老者滿意的點頭道：“老夫生前確實是丹霞山的，而且是丹霞山三仙之一。不過，嘿嘿嘿......”說完，他露出自己的牙齒，竟然是青紫色的，且彌漫著腐臭之氣。
林晚燭皺眉，青衣老者又道：“這全都拜老夫的兩位好師兄所賜，老夫不過是修煉了本門三代老祖的煉魂之術，他們就以天璣陣法傷了老夫。幸虧老夫命大，加之煉魂之術的奇妙，否則早已經死了，當然，現在也隻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
林晚燭右手的拳頭微捏，說道：“所以前輩是想拿我們倆來煉魂？”
青衣老者的手指在桌上敲著，作出無奈的姿態，說道：“老夫也是沒辦法，人總是活著的好。老夫跟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想讓你死個明白，還有，你的魂魄老夫不要，是祝婆子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要為她孫子謀得一分清明。老夫隻要那女娃娃的，不過老夫會先殺了你，答應別人的事，老夫從不食言。”
青衣老者說得淡雅，似乎殺人這件事跟他無關。林晚燭卻在心裏苦笑了，眼前之人既然是丹霞山的老祖之一，道玄境是跑不了的，他自己一個地上武夫在人家麵前連螻蟻都不如。隻是他還沒到靈武府，就這樣死了實在有些可惜。
青衣老者似是瞧出了他的顧慮，說道：“你若有什麼願望，不妨說出來，待老夫功成之後，說不定一高興會幫你實現。”
林晚燭突然換了個坐姿，甚至用手托住了下巴，一點也不像即將赴死的模樣，他“無辜”的眨著柳葉眸子，道：“你不會殺我，至少在抽取我三魂七魄之前，你不會殺我。”
青衣老者仍舊淡定，但他敲在桌子上的手指卻微微用力，指甲深深的嵌入木頭之中，他道：“何以見得？老夫要殺你，輕而易舉。”
林晚燭笑得燦爛，說道：“雖然我不知前輩你抽魂的具體作法，但前輩既然是丹霞山之人，丹霞山乃道家之宗，即便有煉魂之法，亦不會是害人之術。前輩以一己之力雖能將這煉魂之法作為修道的捷徑，卻一定解決不了它的局限，那就是抽的必須是活人之魂，且最好要自願的。因此剛剛前輩同我講了這麼多，是想要我坦誠接受，前輩你說我猜的對不對？”他用茶杯裏的茶漱了漱口，感覺愜意極了。
青衣老人的麵龐終於變得鐵青，他的眸子轉黑，洞穴之中黑氣席卷而來，壓迫得林晚燭喘不過氣。林晚燭虛空一抓，大黑劍到了他手中，他以劍作槍，使出了周元銘教他的須臾槍法，他的元氣沒有化實，但須臾槍法靠的是一個快字，他虛晃身體，不停的在黑氣中行動，他想找出青衣老人的位置。不過，他顯然低估了一位道玄境的強者，任憑他的須臾槍法將整個洞穴都戳了個通透，也未曾傷得了他。
“哼，小娃娃，手段不錯，但你的身體太孱弱了，恭喜你，你惹怒了老夫。”蒼老的聲音在咆哮。
一道黑氣凝聚的柱子朝著林晚燭打來，這黑柱之中竟然夾雜了三分道家劍氣。青衣老者司全本是丹霞山修為最高的人之一，已到道玄境中品，且他是一名劍仙，丹霞山有名的五雷劍道他已練到第七重，即便是普通的道玄境巔峰高手，遇到他也得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