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乾元
林晚燭往右側退了一步，陳希聖瞥視一眼他的大黑劍，目露驚奇之色，隨後歸於沉寂，也是，能陪在這位姑娘身邊的，怎會是個俗人？
隻見他手掌拂過洛雨禪的麵頰，又在她脖子兩邊的穴位上一點，最後一道清氣灌入她的頭部，說道：“她已無大礙了。”
洛雨禪慢悠悠的醒過來，她在睡夢之中能感覺的洞穴之事，因此，她並不驚慌，而是起身向陳希聖作揖道：“雨禪謝過老先生。”
陳希聖微微側身，他的心裏在不停的誹謗，千萬別，千萬別，你要是跟我行禮，指不定將來丹霞山會怎樣呢？不過，他的麵色不改，仍然和顏悅色道：“這本就是貧道管教不利，倒讓姑娘和公子受苦了。”他伸出袖口，幾顆圓潤如玉的斑斕丹藥出現在他的手掌之中，而見到這四顆丹藥的陳金摶和吳為子眼睛都直了。
陳金摶有意咳嗽了一聲，卻讓陳希聖嗆了回去，道：“怎麼？你堂堂丹霞山掌教也會得風寒？要不要我這把老骨頭給你清清體內元氣？”
陳金摶臉色漲紅，比吃了蒼蠅還難受。而一旁的吳為子則幸災樂禍的模樣，讓你整天仙風道骨的，我治不了你，總有人治得了你吧，嘿嘿嘿，話說上次看見師兄這副模樣還是在三十年前，那時他們都還是少年。然後，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望著跪再地上的司全有憐憫之色，如果司師兄當年不犯錯的話，也許丹霞山會更熱鬧一些。
陳希聖把丹藥遞給洛雨禪，說道：“這些算是貧道給你們的補償，姑娘你剛從困夢中醒來，這養心丹具有安神養心的作用，最是適合。”
林晚燭趕忙拿了一粒，丹香撲鼻，隨即他丟入口中，不待他咀嚼，養心丹像是化了一般融入他的身體。他覺得頭腦清明，體內戾氣全消，甚至連體力都恢複了不少，然後他朝著洛雨禪道：“吃吧，這丹藥沒毒。”
這次，輪到陳希聖也咳嗽起來了。這四顆養心丹從尋找藥材到煉製成功，整整花了他三年的時間，卻隻換來了這小子的一句“丹藥沒毒”？
洛雨禪給了他個白眼，卻沒有責怪他，反而皓月般的眸子中蘊含些不同的東西，她輕輕的捏起養心丹，對於丹藥，她比林晚燭知道得多一些，她把丹藥含在口中，丹藥中的靈氣彙入她的全身，她的臉色潤了許多。
陳希聖有些滿意自己的成果，他轉頭看著司全，立即轉換了平易近人的神情，而是變得嚴厲，他道：“司全，你可知錯？”
司全跪在地上，卻不說話。
陳希聖憤怒的甩了一下自己的道袍，厲聲道：“身為丹霞山大師兄，卻偷學本門秘術煉魂，且將它作為害人的工具，你罪不可赦。念在你已經是半死之身，貧道願給你一個改過的機會，隻要你肯低頭認錯。”
陳金摶內心歎了口氣，他知道他的這位師兄是個極其執拗的性子，讓他認錯，簡直比登天還難。不過，丹霞山送靈魂往生，隻能送純淨沒有汙點的靈魂，倘若他不願認錯，即是執念，有執念怨氣之人唯有魂飛魄散。
吳為子不忍，說道：“司師兄，你要體諒師父的......”
“你閉嘴！”隻是他的話還未說完，陳希聖已經怒目相向，隨即他又注視他曾經最喜歡的弟子，再次問道：“你願是不願？”
司全抬頭，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他高聲道：“認錯？弟子何曾有錯？當年你隻傳我一半的乾元劍道，卻傳給了他陳金摶全部，從那時開始，我就已經錯了。我本以為我們師兄弟一場，他陳金摶事後會告訴我真相，但他沒有，他甚至拿宗門規矩來壓我。嗬，是的，我錯了，我錯誤的認為山上會有真師兄弟之情而，當我偷出煉魂的時候，他陳金摶和吳為子用陣法來殺我，是真的殺我。我司全不論是天賦還是修為，都比他陳金摶要高，我本以為丹霞山掌教是我的囊中之物，我又錯了，因為這丹霞山畢竟隻是你陳家的一言堂！”
陳希聖沒有打斷，而是在他說完之後，才道：“原來你還是在為乾元劍道和掌教之事耿耿於懷。記得貧道當年說過，貧道並非偏袒自己的孫子，而是你確實在心境上比不上金摶。是的，你天賦高，但乾元劍道不是你天賦高就能學會的，最重要的是心境。你的心太過浮躁，太過爭強好勝，丹霞山要的不是一個能打能殺的大俠，而是一位清心寡欲的道主。”
站在陳希聖後麵的陳金摶猶豫了一番，還是說道：“司師兄，其實當初我事後是告訴過你乾元劍道的精髓的，隻是你讓怨恨衝昏了頭腦，根本沒有注意。甚至在那次我用丹霞山大陣壓你之時，故意給你留了個缺口。乾元劍道抱元守缺，沒有破綻，而你執意用煉魂之法跟之相抗，最後讓劍陣打去魂魄，這都是你咎由自取。這些年，其實我早就察覺到此地有鬼氣，山下的弟子也報告了好幾次，我都沒有理會，你這一次，真的做的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