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觀行
白雲深處，沒有人家，有少年。
少年頂著劍仙劍氣，不停的揮劍。從丹霞七十二劍，到乾元劍道的“乾”，“凡”兩劍，再到天刀第一式，須臾槍法，閻王刀，他手中之劍，既是劍，也非劍。
從起初的不到一刻鍾，到現在的一個時辰不倒，少年花了十五天的時間，這十五天中，他經曆了比生死更為可怕的痛苦。也許死亡在這痛苦麵前，什麼也不是。有一次，他幾乎讓劍氣剁成了肉泥，兩隻手臂斷裂，白骨森森，身上全是骷髏，甚至他握劍的手上殘有他自己的血肉。
仙風道骨的老道遠遠的觀望，一個人不管天賦如何，能堅持到如此這般程度，他練劍，即是劍仙，他練刀，即是刀聖，他練槍，即是槍神！此刻戰場的劍氣已經到了道玄境巔峰，雖劍氣無靈，不似真正的道玄境巔峰高手能一劍致命，但傷在身上的痛苦卻是實實在在的。老道自問，在少年十四歲的年紀，他未必能承受住。
少年林晚燭想在劍氣中淬煉靈虛劍道，經過幾天的揮劍，他感覺“踏破山缺”在腦海中呼之欲出，他領悟幾近圓滿。老道莊子休卻阻止了他，告訴他靈虛劍道是十分高深的劍道，除非他能在劍氣中不倒，否則不要輕易用出此劍。
林晚燭聽了他的話，丹霞七十二劍是最基本的劍招，乾元劍道則已經相當莫測了，他的“乾”，“凡”兩字完全悟通，隨手拈來。至於天刀，須臾槍法，閻王刀，林晚燭隻能大概用出其形，內蘊則差了許多。
跟著劍道一同淬煉的，還有殺氣和戰意。
第三百一十八次進入戰場，無盡的劍氣湧了過來，林晚燭不慌不忙。乾字劍，乾字撼昆侖，天上之劍。凡字劍，凡字動江河，人間之劍。劍道跟劍術天壤之別，劍術有招，劍道無招勝有招，關鍵是個“道”字。林晚燭在找兩劍之間的契合點，他當初能把踏破山缺跟凡字劍融合在一起，殺了三清山的天才葉楓，是運氣，亦是感悟。
林晚燭抬手，大黑劍乾字劍氣在蒸騰，有股飛天的氣勢，忽而他劍勢一轉，凡字劍，劍氣滿人間。天之劍，人之劍，人在天之下，鬥轉星移，一劍已是天上人。四周道玄境巔峰的劍氣為之停滯，林晚燭身影隨著大黑劍在劍氣中行走，時而如踱步，時而如驚雷。劍仙的道玄劍氣自然是完美無缺的，除非林晚燭也是一名劍仙，否則想破去這些劍氣是癡人說夢。林晚燭沒學過醫術，卻聽村裏的水仙花李小溪說過一些。水仙花李小溪認識草藥，會醫術，當初善水村那對可憐的老夫婦病了，是她救了他們三次，但最後老夫婦還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天命已至，非人力能扭轉。
李小溪說過，世間不是所有病都能醫治好的，人能完骨，病未必能痊愈。不過，醫術最重要的不是讓病痊愈，而是讓人舒服的活著。有些病之於普通人來說，是絕症，已經能預判生死，但醫術能將他們的生命延長，令他們精神通泰，少受痛苦，讓藥跟病同時存在於人的體內。
劍氣也是同樣的道理，劍仙劍氣破不開，但林晚燭卻能把自己的劍氣融合進去，自己的劍道跟劍仙劍氣同居一屋，他也能借此窺探到劍仙劍氣的精髓。也隻有如此，他方能屹立於劍氣之中不倒。
莊子休露出滿意的神情，道：“靜心，沉氣，貧道助你打出靈虛劍道。”
林晚燭盤腿坐在戰場之中，劍氣充盈，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中年男子出劍的情景，萬丈之山化為碎石。踏破山缺，勝卻人間無數。劍仙劍氣忽然變得極為淩厲，充斥在林晚燭的大黑劍上，大黑劍經過劍氣的洗禮，更加的劍韻自然。一柄絕世之劍，它的材質是重要，但跟重要的是它主人的劍意，如果是莊子休持劍，即便是平凡的鐵劍，亦有開天之能，隻不過開天之後，平凡鐵劍必定化為虛無，而名劍則能濡養其中劍氣。
大黑劍似是無底洞般吞噬劍氣，莊子休將所有劍氣都彙入戰場之中，待大黑劍中劍氣充盈到一定程度，他道：“出劍！”
劍起，懸在林晚燭胸前，然後登天而上，不見蹤影。在下一刻，大黑劍從天而下，帶著蓄養的殺氣和戰意，猛然插在了斷壁殘垣之上。仙宮，寶殿，瓊樓玉宇消失不見，天地劍唯有一劍，能打仙斬魔的一劍。
斷壁殘垣化作飛灰，林晚燭心念一動，大黑劍飛回到他手裏。莊子休一點也不心疼，麵帶淡淡的笑意，說道：“十五天，貧道為你打下的玉方境巔峰已經圓滿了。晚燭，地上武夫境界，有人教你體術，世間最強。玉方境，你又是最強，道玄境之下，除卻幾個變態的純粹劍客武者，已無人是你的敵手。現在，貧道教你古道法，你要以此突破觀行境。”
“古道法分劍道，丹道，修真道，合體道總共十三種，貧道主要教你劍道，其餘會大概講與你聽，你若有興趣，用心鑽研也無妨。古道法，每一種修到頂尖都能到宗天之境，這也是為什麼每一代的古道傳人會如此遭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