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慢慢
清平調的南宮慢慢,他來了,一位無妄境中品的宗師高手頃刻間隕落,如同曇花枯萎,不見芳華。他的劍太快了,無人知曉他從何而來,更無人能捕捉到他出劍的姿勢跟方向,他似飄零的落葉,無存在感,但已經失去知覺,即將邁入死亡的苻堅卻詮釋了南宮慢慢不但存在,而且充斥在所有人的心頭。
無妄境宗師的元氣化虛無,綿長不易消逝,苻堅在臨死前一刻,見到了一個人,他的兒子符棠榕,他死得憋屈,卻又無可奈何。弄影堂十五旗門人全部紅了眸子,巨大的殺聲朝著南宮慢慢而來,然而,南宮慢慢再次憑空消失。
黃蜂冥帥和魚鰓冥帥靠近到麵露冷意的符棠榕身邊,苻堅的死沒給他帶來任何的悲傷,他甚至神情厭惡的望了一眼苻堅血腥的屍體,繼而一手伸出,捏住了已經衝過來想殺他的管家胡昆的脖子,胡昆如小蝦般讓他活活掐死。
弄影堂的十五旗主擺開了陣勢,以其中銅甲絡腮大漢為主,他是正一旗旗主,名韓念桃。韓念桃的名字雖跟他的模樣完全不符,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位弄影堂第三把手,並非魯莽之人,反而心細如發,是個極難應付的人。弄影堂是揚州的一流勢力,它的凝聚力是古丘大部分宗門都難以企及的,尤其是韓念桃,他與苻堅有過命的交情。
韓念桃扛起苻堅的屍體,顯得冷靜,他喝退了弄影堂衝動的門人,注視符棠榕,道:“他是你父親,你如何下得去手?”
符棠榕冷言道:“他不是我的父親,我也不是他的兒子,他的兒子符棠榕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本座陰司關五官王,不想死的都退開,今夜之事跟弄影堂無關!”
澹台天罡似是早有預料一般,他仰天大笑,十分的痛快,之前苻堅的存在讓他束手束腳,此時他要大開殺戒,又有何人能攔他?
符棠榕淩厲的目光掃視過陳金摶,尹虢,金簡,三人同時心神一凜,全身都仿佛泡在了黃泉之中。陳金摶的七星寶劍出鞘,大有斬魔之勢,冰蛇閣的高手都圍著尹虢,楚師爺山河扇山河現,堪師爺斜持羽毛扇,作刀劍用。赤橙黃綠青五大花魁彩袖揮動,令人賞心悅目的同時,卻藏著無限的殺機。
符棠榕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而在他的身後,又出現了一個黑袍。黑袍的聲音略顯粗狂,有滲透力,他道:“諸位不要強出頭,陰司關隻要林晚燭的命,不為難其他人。”
在場唯一能知曉部分真情的江仲謀開口了,“陰司關好大的手筆,為了一個古道法的傳人,出動了四位冥帥,一座閻羅。從崔氏中毒開始,這個陰謀已然誕生了,五官王通曉預測之術,測準了林晚燭是古道法傳人,測準了小道會跟林晚燭有交集,也測準了小道會來揚州,之後的一係列事情自然順理成章。當今世間,有能力解陰司關符咒的人並不多,江家在其列。你們之所以不直接殺了林晚燭拿取古道法裏的鬼道,是礙於某些不為人知的變數。”
符棠榕撇著嘴道:“不愧為江家之人,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林晚燭身上確實有本座都琢磨不透的變數,因此本座隻能把他的變數移到你的身上,而此時,本座要殺他,已經沒了變數的掣肘。”
林晚燭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他知道今夜的局是陰司關,蒼天劍宗,清平調一起布置的,他們為了殺了自己如此煞費苦心,他道:“古道法傳人真的這麼值得你們殺?”
澹台天罡殘忍的道:“值得?一個觀行境的小螻蟻,若隻是個普通人,老夫估計連看你一眼,你都會覺得奢侈。怪就怪你身上秘密太多,而且還牽涉到了靈虛劍宗。”說此話的時候,他微微轉頭,餘光劃過符棠榕的臉蛋。符棠榕定然早已知曉林晚燭跟靈虛劍宗之間的關係,但他誰也沒有告訴,鬼胎難測。
九宗之中,從來都沒有朋友。
符棠榕聽出了澹台天罡的陰陽怪氣,他不理會,而是淡淡的說道:“動手吧,誰敢插手,殺無赦!”
三個黑袍,日照大帥,黃蜂冥帥,魚鰓冥帥脫去了黑袍,露出了真容,日照大帥是個老相師,黃蜂冥帥孔武有力,魚鰓冥帥是個妖冶的年輕人,他們正是當初在東關街跟江仲謀作對的相士。
他們飄然而至,陳金摶,吳為子,陸雲分別擋住了三人的去路,澹台天罡大火之劍再起,金簡幾乎未曾猶豫,雷音宗的大日如來傾瀉而出,照亮了整個夜空。大日如來光是陰司關最為忌憚的功法,有蕩滌黑暗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