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南郊,古色古香的巨大別院。
一位身穿青衫的鬢發老人,一臉正色的站在一張擺放文房四寶的紫檀木書桌前。
他氣定神閑的打開一張雪白的宣紙,幹淨利落的提起硯台上的一隻毛筆。
然後,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微閉,整個人一下子靜止了。
哢……
輕微的推門聲響起,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推門而入。
當中年男人看到靜止在書桌前的老人時,微微一愣。
接著,他一臉恭敬的說道:“老爺,二少爺來了。”
老人沒動,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屏氣凝神,像一尊威嚴的雕像。
中年男人尷尬的站在原地,目光一直鎖定在老人的臉上,繼續說道:“二少爺好像……”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眼瞳一縮……
因為鬢發老人終於動了。
毛筆一揮,立即在鋪開的宣紙上筆走龍蛇,一筆筆剛勁有力的墨色,漸漸凝聚成一個連貫且巨大的心字。
接著,鬢發老人悠悠的手筆,將毛筆放回硯台上,才順手扯過旁邊的一條絲綢毛巾擦了擦手。
“讓他進來。”鬢發老人目光緊盯著自己的墨寶,卻輕歎著說道。
中年男人終於鬆了口氣,這才轉身匆匆離開。
不一會兒,一位身穿銀灰色夾克毛呢外套的帥氣男人跨進屋子。
他看了一眼仍舊站在書桌前的鬢發老人,一張帥氣的臉上充滿了陰沉。
鬢發老人沒看進來的帥氣男人,依舊盯著自己寫好的字,悠悠的說道:“道家有三寶,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可是現在偏偏有人敢為天下先。”帥氣男人氣定神閑,瀟灑的走到旁邊的一張古銅色椅子上坐下。
微微抬頭,鬢發老人看著帥氣男人,不怒不笑的問道:“仲豪,你怎麼看?”
“白家想要站隊了。”皇甫仲豪虛眯起眼睛,滿身殺氣的說道。
鬢發老人古今無波的點了點頭,再次問道:“你坐不住了?”
皇甫仲豪轉過臉,微微笑著說道:“隻是有些隱隱的擔憂,白家是一股不小的勢力,要是站到他們那邊,我們……”
“東方小丫頭有些手段呐。”鬢發老人直接打斷了帥氣男人的話。
皇甫仲豪漸漸收斂笑容,衝著鬢發老人認真的說道:“爺爺,這個時候應該出手,至少應該敲打白家,否則他們一旦形成牢固聯盟,我們將承受巨大的壓力。”
皇甫無極沒說話,而是背著手,緩步從書桌旁走了出來。
挺直身子,皇甫無極目光炯炯的看向窗外,沉聲問道:“你想怎麼做?”
皇甫仲豪轉身看向皇甫無極,豪氣萬丈的說道:“解決掉那個孽種,一勞永逸。”
鬢發老人無聲的冷笑著問道:“怎麼解決?怎麼一勞永逸?”
皇甫仲豪幾步衝到皇甫無極身邊,激動的說道:“借刀殺人,打蛇七寸。”
皇甫無極扭頭看了一眼皇甫仲豪,突然桀桀的笑了。
皇甫仲豪疑惑的皺起眉頭:“爺爺,不行嗎?”
皇甫無極沒說話,而是再次走向書桌旁,然後,他抬起頭衝皇甫仲豪招了招手:“來,過來看看。”
皇甫仲豪楞了一下,急匆匆到了皇甫無極身邊。
他的目光看向皇甫無極,然後順著皇甫無極的目光看向書桌上那個大大的心字。
看到這裏,皇甫仲豪不由得眉頭一皺。
“我覺得缺少點什麼。”皇甫無極笑吟吟的背著手說道。
這是一道題,一道及其簡單,又及其深奧的考題。
對於皇甫仲豪來說,破解這道考題不難,但想要給出正確的答案,卻讓他十分為難。
老爺子寫了一個心字,卻認為缺少點什麼,在這種時候,皇甫仲豪如果把缺少的東西補上,也就詮釋了他的決定。
皇甫仲豪長歎了一口氣,盯著那個心字,伸手拿起了硯台上的毛筆,然後沾墨,卻遲遲沒有下筆。
皇甫無極站在旁邊,一直笑吟吟的看著,他像個慈祥的監考老師,不問,也不催。
突兀的,皇甫仲豪動了,提筆在心上寫了一個醒目的刀字,然後將手裏的毛筆放在硯台上,轉身走了。
看了一眼皇甫仲豪的背影,皇甫無極又將目光落在書桌上。
潔白的宣紙上,一個怪異的忍字,顯得特別別扭。
說這個忍字怪,是因為心太小,而刀字太大,刀上的一點,卻全然不見。
順手拿起這幅怪異的字,皇甫無極輕歎著搖了搖頭:“皇甫家,未來堪憂啊。”
對於皇甫無極來說,這個忍字的怪異不在於形,而在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