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一片片烏雲向一起聚來,遮住了原本碧藍的天際。茫茫雪山,是那麼地淒涼,百裏雪化浮妝,仿佛唯有孤冷與她同眠。雪地上無規矩地生著許多青鬆樹,淡青色的枝針,蹤褐色的樹身筆直挺拔,一棵棵高傲地立於雪中,仿似遺世孤立。
她三千青絲未束,如瀑般垂散於腰際。孤獨、無助的她蜷縮於一棵略顯粗壯的樹下,世界那麼大,卻找不出第二個人來與她同在。一雙長長的睫毛微顫,雪色肌膚吹彈可破,雖擁有傾世容顏,卻無一人欣賞。
“誰來救救我啊!”她薄唇發白,喃喃自語道。剪水眸中,因為害怕而沾上了些許水光,漸漸地,淚水模糊了雙眼,順著臉頰滑落,滴入雪中。
忽地,一道天雷從天而至,四周樹幹皆己燒焦,看著那些漆黑還冒著白煙的樹幹,她不由得瑟瑟發抖了起來,又一道天雷從天如斧釗般傾至而下,直至她跟前,深入地底,令人心悚。
她心神混亂地從地上站起來,向北跑去。足下的雪發出‘吱——吱’的響聲,腳環上的銀鈴叮嚀做響,脆脆的響起響在山中,稀稀之中能聽到幾許回聲。可是,雷電總是追著她跑,步步緊隨,不論她怎樣躲,終是沒能躲過。
“啊——”
一道天雷從她身後砍過,很疼,很痛,是一種皮肉被割開的痛!
她傾倒於地上,九道天雷掠過後背時,她早矣人世不知。雪,輕輕飄落於她的發上,漸漸化去。血,浸濕了她一襲似火紅衣,更添得幾分妖繞。
恍惚中,她好似看到了一個華服男子,她聲音極弱地說了聲:“救救我!”隨後,雙眸輕閉,暈倒了過去。
“殿下。”一位身穿素衣的男孑輕聲喚道。
“這茫茫雪山中,怎麼會有一個女子傷在這裏?”華服男子輕聲問道。
“許是被山中的惡狼傷著了吧。”
華服男子輕點了一下頭,隨後吩咐下人道:“去拿件兒雪裘來。”
“是。”
男子輕輕把她用白色雪裘包裹起來,抱入轎中。一行人走後,雪山的落雪忽地變大,蓋起了地上的鮮紅血漬,染白了青鬆的枝針,一切還是那麼地唯美而又獨涼。
窗外日頭漸落,床榻上的女子漸漸地醒來。
她輕敲了一下頭,打量著這個諾大的屋子。瞧見了身上蓋著的白色的金絲蠶被,再看著屋子的擺設,清雅的檀木衣櫃,梳妝台似許久未用,卻一塵不染。這個充滿古墨書風的屋子的主人想必是個清冷高雅之人吧。
門‘吱——’地一聲被推開,男子褪去了華服,換成了一身白色素衣,卻遮蓋不住其身份的尊貴。他發絲微束於後,一雙玉手纖長漂亮,身形修長,生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鼻梁高挺,膚色白淨,舉手投足間透著清冷之風。
男子端了一碗熱騰騰的湯置於桌上,轉身將她扶坐起,墊上靠枕。隨後將湯端起,輕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往她嘴邊。她愣愣地看著他,微微張開了嘴飲下,有點苦,但心是甜的。在她兩千多年來的記憶裏,從未有人這樣待過自己。
湯藥喝完,男子放下碗勺,用那楊柳排風般聲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執夜。”她薄唇微啟,輕聲說道。
“我叫南禦離楓。”男子輕聲答過,眼中閃過一絲深遂。
“哦。”執夜輕輕點了一下頭,不再言語。
“你傷地那麼重,先休息一下吧。”男子放在靠枕,替她掖好被子,端上碗勺轉身離開。
他叫南禦離楓?隻有南禦國皇室之人才姓南禦,難道,他是南禦國皇子?
窗外的雪漸漸變小,皇城中的雪積得很厚,四處一片祥和潔淨。大紅屋瓦上輔滿厚厚的積雪,
夕幕下,一個身著一襲紫衣,看似約十八九歲的男子在雪下執劍習武。手起劍落,衣袂紛飛,一道劍光滑過暮下長空。他,就是南禦國太子世無歡!因其母貴為皇後,家室顯赫,故子隨母姓,雖是最小的皇子卻被冊封成了太子。其容貌更是當今世上決無僅有,又稱九國第一美男。
“無歡哥哥!”來人是一個女子,約十六歲的樣子。她有著一張絕美的小臉,柳葉眉,迷死人不償命的一雙大眼睛,翹鼻,櫻桃小嘴,粉白的肌膚……簡直是完美的畫中人,隻惜,她這一生隻為他而駐留。
“無歡哥哥!陪我去把那卷書背好,父王說背不好不許吃飯。”她就是樓蘭國唯一的一位公主,樓蘭襄衣。襄衣,即‘相依’,寓意是隻願君一世相依,可真能如寓意那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