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榮歸(1 / 1)

趙翼走後,帳篷裏隻剩下我一個人,看著這空空的帳篷,心裏害怕極了。一片鮮紅撲麵而來,那是血的顏色,它們越來越近,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試著閉上眼睛,以為隻要不去想那件事,就可以得到暫時的心安。可是腦中那揮散不去的畫麵逼迫我不得不睜開眼睛。睜眼後又受到紅色的折磨,內心的恐懼達到了極點,突然渾身冰冷,四肢痙攣起來,痛已經不能夠用來形容此刻我的感受,我想放聲大喊,卻又喊不出來……

再次從昏厥中醒來,趙翼隻是靜靜的看著我,他的眼中充滿了關切、憐惜和歉意,我也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終於眼中有了紅色以外的顏色,從他身上,我看到了翼,他穿著我織給他的毛衣,傻傻的衝著我笑。淚水似乎也受到了此刻氣氛的感染,它們隻是靜靜的從我的臉頰滑落。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我那時相信你,你也就不用受這麼大的罪了。”

我很想說句話或動一下來表示我聽到了他的話,可是身體就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喉嚨也被塞住了。

看到我沒有反映,趙翼將我摟入懷中。我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角,害怕眼中那唯一的顏色就此消失,趙翼也把我抱得更緊了,心裏終於有點安慰……

也許是精神緊繃了太長時間,我有些累了,在趙翼的陪伴下,我終於能夠安穩的入睡。

趙翼他並不能真正的信任我,這從他的深不見底的黑眸中就可以看到,畢竟我沒辦法解釋清楚為什麼我會知道洞內有密道這件事,令我不解的是他再也沒有提起過那件事情,相反他對我的照顧可以稱得上是無微不至。他每天都會對著我說好多好多的話,雖然有時候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可是他的聲音是我在那幾天裏聽到的唯一的聲音。每到吃飯的時候,他總是小心翼翼的將飯吹涼了再送到我嘴中,每當我的嘴角有食物時,他也溫柔的幫我擦掉。可能是擔心我看不到他就會害怕,就連煎藥他也是在帳篷中進行的,喝藥前後,他總會往我嘴裏塞上個蜜餞,也真是難為他了,連這麼細小的環節他都照顧到了。在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我的精神也漸漸好了起來。

一天,在他的攙扶下,我終於走出了那個困了我十幾天的帳篷,明媚的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值得慶幸的是眼中終於有了色彩,綠油油的小草,在我的眼中變得那麼的可愛,世界終於不是隻有單調的紅色。

我的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感染了那些小草,它們也衝著我笑了起來,它們的笑容是那麼的可愛,還有美妙的音樂為我們伴奏,真想隨它們一起翩翩起舞。

“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原來那是風的聲音,風聲真美妙!陪我再聽一會兒吧!”

趙翼的眼中多了幾分驚喜,他將披風披在我身上,陪著我一起聽風在唱歌。

從那之後,我康複的更快了,雖然偶爾還會做惡夢夢到那漫天的鮮紅席卷而來,可是我的心裏不再那麼害怕了。在那一段時間裏,我得知趙翼早已大獲全勝,因為我的病情不宜操勞,他下令主力部隊收兵入關等候,留下一少部分的士兵安營紮寨。

現在我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讓那些士兵因為我而備受思鄉煎熬。

“將軍,我已經康複的差不多了,那些將士也都思鄉情切,塞外氣候又變化無常,我們沒有必要再在這裏了。”

“姑娘,你想去哪裏呢?”

“其實對於現在的我來講,去哪裏都不重要了,隻要能夠陪在將軍身旁,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說完,我就被趙翼緊緊地擁入懷中,他是那麼的用力,我隻感到渾身酥麻。

很快的,趙翼下令班師回朝。在收拾完畢後,我被趙翼安排在一輛馬車上,我跟隨著大軍一起回京。

抵達嘉峪關時,先行的大部隊已經在此等候多日,很顯然關中的生活條件比塞外好的多,看著他們一個個麵色紅潤,精神飽滿,而隨我們一起多的那些精騎已經被那惡劣的天氣折磨的麵黃肌瘦,弱不禁風了。我的心裏充滿了愧疚。

兩路兵將會師後,我們在嘉峪關休息了兩日,城中沸騰了,百姓們擁護感激他們的大英雄,送來了不少東西,可是都被趙翼拒絕了,城中的不少官員也都跑來阿諛奉承,也都被趙翼擋在門外。這也是趙翼帶兵的一個特點:軍紀嚴明。

在這兩天的時間裏,我和趙翼單獨相處的時間也是少的可憐,每次他忙裏偷閑的跑來看我,還沒坐下來就被人叫走了。隻有臨走前的那天晚上,他下令不準任何人打擾他,他才有空陪我一起在府邸裏走走,我們一起來到後花園,坐在假山上的煙雨亭中,品茶論花。那是我和趙翼在一起最開心最輕鬆的一段時間。我們也都沒有想到從那之後再也沒有機會那麼的悠閑、輕鬆以待。

兩天之後,大軍浩浩蕩蕩開始了回京之旅,所到之處城中百姓無不熱烈歡迎,舉城歡慶,看來趙翼還真是深受百姓愛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