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又要白天黑夜的埋頭在設計稿中,她就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隱隱抽痛,恨不得能夠挖個地洞,消失在眾人眼前得了。
何君硯輕笑,“等熬過兩個月,你就輕鬆了。”
禾暖無力一笑,“還要兩個月,當初我為什麼要學設計這一塊。要是重來一遍,打死我都不學設計了……”要是真的能重來一遍,有何君硯,她也一定會學設計吧。
我做過最不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與你遇見。哪怕是在錯的時間裏。
何君硯眼神閃爍的看她,“聽你這麼說,那我不是更應該重新投胎了。”他聲音雖然還泛著幾分冷意,抿著的唇卻是漸漸的鬆開了,臉部的線條也柔和了下來。
“唔……那個設計其實也有很多好處的,不是喜歡我也不會堅持下來。自己做出來的作品能有人喜歡,還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呢。”禾暖覺得自己在何君硯身邊又漸漸開始放肆了起來,忙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道。
何君硯笑著搖了搖頭,卻是沒有在開口說話,而是將視線放在禾暖最新設計的作品中。
“這個青金石和海藍寶不要搭在一起,兩個都是冷色係,放在一起,視覺上會更加的冷硬的。”
“可是這個客戶的妻子是三月份生日啊,海藍寶是客戶的生辰守護石,很有意義。青金石是保平安的,這樣不是讓寶石更加充滿了祝福。”
……
林陽在何君硯的身邊學習的很快,沒過多久,就過來回複,已經訂好了機票。
何君硯看了看時間,說了句該吃飯了,就沒有在說話。席間,也隻是林陽偶爾耍寶來了幾句,見禾暖和何君硯都不怎麼說話,他也就安靜了下來。
看著他微微皺起的眉,禾暖這才會想到,剛才他跟簡單在打電話,兩人肯定是有摩擦了。明天要去上海,現在卻在這裏要陪著他們吃飯,忙識相的夾了兩個花菜,幾片菜葉子,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說自己要去整理行李,連嘴都沒來得及擦,走出了餐廳的門。
一直繃緊的神經微微放鬆了下來,可心裏的那份酸澀感卻是越來越強了,何君硯那緊抿唇的樣子,卻是深深的烙在了她的腦海中。
直到到了家門口,她將整個包翻了個遍,卻還是沒有發現自己的鑰匙,猛然想起來今天快遞公司來了包裹,她一時間找不到利器,就拿了鑰匙來拆快遞。隻能垂下腦袋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拿起手機發了一個微信問林陽去在哪裏,她過去拿工作室的鑰匙。
林陽回的很快,在公司。
幸好今天這邊不堵車,禾暖用了二十分鍾就到了電梯門口,前麵站著的兩個人好像也是公司的設計師,禾暖剛想走近跟她們打了招呼,就聽見她們在低聲討論道,“首席怎麼會去香港,這個單子哪裏會麻煩得到首席親自出馬?”
禾暖聽得腦袋一懵,等電梯“叮”的一聲,她才回過神來,去找了林陽將她拉到茶水間問道,“香港那個單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林陽啊了一聲,“老大,難道你一點都感覺不出來嗎?”
禾暖將手指放在唇上,給他做了一個小聲的動作,“我最近一直忙著單子,哪裏會知道這件事情?香港這邊是出了什麼事情嗎?剛才我聽電梯裏的那兩個設計師說,根本不需要首席出麵。”
林陽壓低了些聲音,“這單子跟新一季度的新品發布來說是不太重要,但是也是關係著公司是否能夠打開香港市場的一塊腳踏石。”他有些無語的看了禾暖,歎氣道,“我現在有點心疼首席了,他遇到的真的是一個傻到家的女人,真不知道那個人什麼時候能夠領悟過來。”
何君硯剛好端著茶杯進來,兩人忙停止了對話。禾暖抬起眸子剛好能看到推門進來的何君硯,他依舊是剛才那個抿著唇的表情,看到咖啡好了,到了一杯咖啡就出去了。
“不是明天要去香港嗎?怎麼這個點還喝咖啡?”禾暖脫口而出,才覺得自己有些越了界。
“還有點事情。”何君硯開著門的身子頓了頓,轉過身子,“你早點回去,好好休息。”他說的很平淡,眼中的關心淺而易見。
果然,人不能衝動。
禾暖扯出一抹笑意,點了點頭,“首席,多喝咖啡對身體不好,你要是想提神,還是喝點綠茶……”突然,想到何君硯喝綠茶會整夜睡不著,禾暖後麵的話越說越小聲。
她才從林陽手上拿到鑰匙,林陽就被何君硯叫了過去。隻能匆匆的去了工作室,手上捏著自己鑰匙的時候,才撥通了林眉的電話,告訴她自己明天要出差,不能去見了男方。電話那端林眉一幅太皇太後恩準的樣子,說以工作為大,等禾暖回來了在安排。
禾暖想著明天出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來,時間短也就罷了,要是時間長了老頭子肯定是會念死自己了。還不如今天趁這個時間去看看老頭子。
小區門口還是原來的樣子,她怕自己一時間進去會控製不住,就沿著小區內的公園,慢慢的往家裏的那撞樓層裏走去,數著自己的步子,慢慢的回想著過去所發生的一切。
“阿囡。”老頭子剛好用過飯在樓下跟人下棋,看到禾暖,用寧波話喊了她一聲,話裏透著驚喜,“儂幾麼咋來了,伐是要到禮拜捏(你幾天怎麼來了,不是說要到星期天嗎?)”。
禾暖一楞,微微歪了下頭,忙跑過去。
“飯吃過嗎?”老頭子關心的道,“咋穿噶少了,感冒了咋弄弄?(怎麼穿那麼少,感冒了怎麼辦?)”
“老爸,我在公司和同事吃過飯了。不冷的。”禾暖輕聲回答道,向著旁邊的幾位老鄰居問了好,因為是從小看著禾暖長大的,倒也是了解禾暖的性子,對著她寬容的笑笑,誇了幾句禾暖長得倒是越來越水靈了,連性子也越來越靜了些。
老頭子笑了聲,說在家還是一個瘋丫頭,哪裏來的靜,隻不過是看著人多不好意思就是了。不過,聽著聲音倒也是能夠感覺出來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