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裏一個箱子緩緩地動了一下,裏麵跳出一個身著寶藍色長袍、寶石腰帶、皂色朝靴的男子來。雲絲竹、雲絲菊各自打量著那個男子:那個男子一頭深灰柔順的長發,沒有因長時間臥在箱裏而散亂。頭發沒有束起,隻是額前的頭發用白狐尾束在腦後,齊眉勒著魅紫嵌銀珠抹額。穿著上好的寶藍色長袍,袍子上用彩線勾勒出七彩祥雲的圖片,袖擺很寬。他係著一條寶石腰帶,上麵罕見的翡翠、珍珠、祖母綠、紅珊瑚、天然粉色鑽石琳琅滿目的鑲嵌著,十分華貴,束著長穗兒串珠宮絛,一塊淡綠色美玉。登著粉底墨綢朝靴。他的臉很白,眉很濃,唇很薄,眸很長。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淡笑。項上帶著開光金佛像、瓔珞圈,手上帶著七彩手串、青玉扳指。這又是什麼一個人物?姐妹倆不約而同的想到。
姐妹倆打量男子的同時,男子也在打量雲絲竹、雲絲菊。她們倆一個冰冷無情,一個奔放卻狠。一個樸素不失高雅,一個奢華不失大方。姐妹倆站在一起就如同一幅畫一般動人、美麗。
“雲海戙,雲府庶長子,僅僅比嫡子雲海殤大兩個月。花姨娘所處。”雲絲菊笑了一下,輕柔的說,隻是眸子中閃過一絲殺意。雲絲竹卻警惕起來。剛才雲海戙藏在箱子裏毫無破綻,幸好自己嗅覺靈敏才發覺的。古代的武功自己一點都不知道,還是小心為好啊!雲絲竹想著,心中淡淡一凜,嘴上卻客客氣氣的說:“是大哥啊,今日不知躲在小妹閨房作甚?”語氣已經有濃濃的警告。
雲海戙笑了笑,沒有回答,隻是說:“幾時不見,妹妹們變得很聰明了麼!”
“是呀,聰明的導致你娘變成一個賤*妾了。”雲絲竹微微一笑,激將法是對我無效的。
果然,雲海戙笑容凝固在那裏,眉眼間略略閃過慍色。雲絲竹一甩寬袖:“送客。”
送走了雲海戙,雲絲竹看著地板上密密麻麻的、黑紫色的血跡,心裏一陣不舒服。
十天過後。
雲絲竹、雲絲菊搬進了沁水苑,姐妹倆住正房夢嫣閣,西麵是丫頭、婆子共15個人住在憐溪樓,東麵是秋凝軒。夢嫣閣內,一扇紅木大門。進去後是正廳,有待客的羅漢床,羅漢床旁有幾張小幾,地上有盆栽。屋內是白瓷磚的牆磚,一株美麗的玉蘭花傲然盛開。一扇落地窗子,窗子糊上了薄紗,是淺綠色名煙軟和紗,窗前有一匹雲錦做的窗簾,繡著一株竹子。
右麵是小廚房,左麵是雲絲竹、雲絲菊的閨房。走進那間閨房,入眼的是一張極大的書桌,放著文房四寶以及一些字帖、丹青。旁邊有一書架子,擺著玲琅滿目的書籍,靠左一點的是淨房。右麵靠著竹窗的是一張大理石幾案上擺著一個花瓶,瓶中插著幾朵嬌嫩欲滴的粉菊花。稍稍左邊有一張架子床,是供給守夜丫鬟使用的。
一扇繡著竹林藏嫩菊的雙麵繡屏風半掩著,屏風後是兩張拔步床,高高的架子撐著朦朧的煙霞帳。床鋪上是新的褥子、被子、引枕等。還有小巧的梳妝鏡、百寶盒。牆壁上掛著十字繡、名畫、對聯等。十分的樸素卻高雅,輕輕麗麗。
“嗯,挺好。”雲絲竹毫無表情的說完,拿出了一旁隨身帶著的銀子、荷包,一一裝好,對一個丫鬟說:“讓那些工人去賬房領工資,順便把這些銀子交給他們,說是賞錢。每個有二十兩左右吧。菊兒,咱們看看笙媽媽她們。”最後一句顯然是跟雲絲菊說的。雲絲菊應了,又塞給傳話的小丫頭兩兩銀子的賞錢。小丫頭美滋滋的跑到暗處,心想:跟大小姐、二小姐果然不一樣,隨夫人……啊呸,花姨娘那會兒會挨打,現在換個話都給銀子!太好了!
雲絲竹優雅的走著,雲絲菊在後邊提裙跟著。奇怪的是,她們的步伐沒有一點兒聲音,而且她們的裙擺沒有一絲的飛揚。
“嬤嬤。”雲絲竹站在床邊,眼中流露出少見的關心神色,語氣也是少見的溫柔。她看著嬤嬤蒼老的臉頰,心髒中央傳來一陣激動。雖然這不是她親身經曆過的,雲絲竹他隻是一個殺人的、沒有感情的機器,可是她今天第一次體會到了、、、、、、雲絲菊默默地低下頭,信嬤嬤年紀大了,再進這麼一折騰、唉!
笙媽媽受傷不算太重,已經可以走動了。雲絲菊急忙攙著她。冰琴、冷青努力想支起身子,童梓瑩……美麗的藍色眼睛被染上陰影。雲絲竹薄唇早已抿成一條線、前天告訴雲薄巨——他爹爹後,爹爹惱怒成羞地把花想容休了,順便還參了吏部尚書花羅賓一本。雲絲媚和雲海戙卻尷尬的寄養在雲府。
“報!”一個侍衛闖進來,“大小姐、二小姐,老爺請你們過去一下。”
“你們,”雲絲竹神色一頓,“好好養傷。”
思燕堂。
“竹兒,菊兒。你們終於來了啊!”
雲薄巨穿著一件暗紅色雲錦袍子,從最中間的太師椅上直起身來。笑臉相迎的迎接。諾大的思燕堂中,眾人圍在一張十分巨大的、方形桌子。最上首的是家主雲薄巨,接著是二房的雲薄政、三房的雲薄理,除了雲薄巨外,二房、三房旁邊都坐著他們的妻子。再下手的是兒女、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