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六闋 帝台術士(二)(1 / 2)

心誠聞言抬首又是一笑,手下卻不頓,向那神機子招呼了過去,街上少有行人,樓中的人卻都是衝了出來,圍了一圈,無傷見狀忙下樓去,然而剛到了一樓門前,心誠已經打完了。

神機子躺在地上哼著,心誠在雪地上蹭了蹭烏皮靴上的血跡,回身對無傷笑道:“回去喝酒。”

無傷氣到發笑,心誠卻道:“大哥不是正愁著,這帝台城中忽然湧出來的這許多算命的嗎?也是,哪裏那麼巧,這天下卜卦的都在這幾日間跑到戚國來了,想來是太子餘黨不安於世,借著這些人想要造謠生亂,弟弟今日便給這人一點教訓,若再不能絕了這風氣,便不止這一頓打這樣簡單了。”

無傷一歎,心誠雖急躁,卻非魯莽之人,隻是——

看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神機子,無傷有些哭笑不得,這樣的方法實在孩子氣,然而想來,當真行之有效。

兩人重新上了樓,心誠不甘道:“帝台城中的謠言,如今還沒傳到中然耳中吧?大哥就已經想到,已經根除了,有大哥這個丞相在,中然這個皇帝可真是做的舒服。”

無傷笑道:“卻是你想出來的好法子,不然我還要頭疼幾天。”

“大哥知道我是為了你就好,三日後,我會出征,也隻是因為今日應了大哥。”

無傷聞言歎道:“心誠,這樣不願嗎?”

心誠冷笑道:“先皇是什麼樣的人,以謀臣猛將取天下,之後一個都容不下,自己先殺了一批,而自己都不敢動的,就想留給中虔來殺,其中頭一個便是我葉家,大哥難道不知?中然是他的兒子,大哥以為他又能好到哪去?我何苦來為他賣命?”

“世間君王皆是如此,中然已是好的。”

心誠笑道:“他自然是好的,若論仁厚,他已經好的不該是一個君王了。”

無傷道:“你還真是矛盾。”

“不過,那也隻是現在,大哥如今權傾朝野,我手握兵權,大哥以為,中然在那龍椅上坐的久了,又會怎樣?”

無傷一歎,又斟了一杯酒。

“待他那一點仁厚耗得盡了,待他與我葉家那一點情意耗得盡了,他也就和他父兄沒區別了,何況,大哥難道不覺得,他與我們那一點情誼,隻怕因著中虔的死,早已是盡了。”

無傷不語,心誠便道:“隻看他如今是怎麼待蟬兒的便該明白了吧?”

飲盡杯中酒,心誠又道:“那還是他如今仁厚純善,若是來日,他學會了權謀計較,假意待著蟬兒好,你我自是看的清楚,隻怕蟬兒那丫頭卻不會如此清醒了。”

無傷聞言看向心誠,心誠笑道:“我不怕她到時候傻到與我作對,我隻怕她被這一個情字傷到萬劫不複,所以,現在雖然被冷落著,我卻覺著未必是壞事,至少心裏是明白的,隻怕來日糊塗,便連死都不明白了。”

“心誠——”

“大人,有一位馮天師求見。”

門外侍從忽然叩門稟報,打斷了無傷的話。

“又是你請過來的?”

“這個可不是,許是自己湊過來的吧,都見了我剛才給了那神機子一頓拳腳,還敢來,想來該有些本事,不妨見一見。”

那馮天師進到雅間,相貌還算周正,麵色卻蒼白,一雙眼漆黑卻黯淡,拜道:“草民見過兩位大人。”

心誠笑道:“你又有什麼可說的?”

馮天師道:“兩位大人都是超群之士,正合日月分明是太陽,精神光彩一般強,為官不拜當朝相,也合高遷作侍郎。”

心誠打了個嗬氣,無傷也覺今日有些累了。

馮天師又道:“兩位大人紋理眉中皆有成土字並魚鳥形紋,主大將公卿之位。隻是——隻是丞相大人紋痕低陷,是連年沉屙之象,氣如煙霧,怕來日有災厄纏身。”

心誠微微有了精神,笑道:“可有破解之法?”

“丞相若有吩咐,草民當為丞相開壇禳星,以續福壽。”

無傷聞言卻不答,心誠笑道:“你剛剛提及眉紋,不知除卻福祿,還能看出什麼?”

“兩位大人眉清長秀,兄弟和睦。”

“否則呢?”

“短促不足,則有分離孤獨。”

“繼續。”

“眉有旋毛,兄弟眾多狼性不常。眉毛逆生,仇兄賊弟,互相妒害——”

心誠忽然笑道:“果然是胡說,中虔和中然哪個是這種麵相?如今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