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我想知道你要逃到哪裏去?浮屠城嗎?”
心誠看著梳蟬的神色,冷道:“你當真還想要回到他身邊!事到如今竟還不能死心,你就這樣輕——”
心誠堪堪斷了這話,梳蟬淡道:“看來二哥從不曾明白蟬兒,我當日離宮,就不是為了要離開他,而如今回去,卻已不再是為了留在他身邊。”
“那你為何——”
梳蟬冷道:“二哥難道不知是為何嗎?當年迦南木閣之上,父親以紅白蓮花暗喻中虔與中然,雖是我自己選了中然,但我難道不知你們早已擇定中然,我若選了中虔,為了鏟除異己,保全家族,我會有怎樣的下場?即便我選了中然,就因中虔自小便對我好,你們仍是不能安心,所以我在繡樓上獨住五年,我心裏是什麼滋味,二哥你們想過沒有?”
心誠深深皺眉,梳蟬歎道:“但蟬兒也從不曾真正怨恨過,畢竟二哥血戰沙場,大哥苦於政事,那些年其實誰也不曾好過,而當年還是為了我自己選的中然,那在繡樓上五年的獨居仍是苦澀難當,所以蟬兒不想再被當做權謀的籌碼,任人擺布了!”
心誠笑道:“你竟是怕我逼你嫁給甘昆複?”
“二哥敢說不是這樣!那暗中送往唐朝的書信又作何解釋?”
心誠看著梳蟬,眉間漸漸舒展,笑道:“罷了,我不逼你便是了,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蟬兒能有什麼打算,今後二哥的打算就是我的了。”
“當真?”
梳蟬歎道:“二哥此次傷成這樣,蟬兒當真是怕了,絕不會再舍了二哥。”
一直戰亂逃難,心也難定,直到如今才能真正沉靜下來。
“可你若是回去,仍是戚國的皇後,但日後若是跟著我,就隻是葉家的小姐。”
梳蟬笑道:“國之不國了,這皇後不當也罷!”
“國之不國?你不是要我應你絕不犯戚國嗎?”
“大哥當年為二哥所定的又是如何?”
心誠笑道:“你是不是一直以為大哥和我想要謀反?你決意先取的是安國,而大哥決意的是楚國!”
梳蟬心上一震,心誠道:“大哥也曾要我應下絕不先犯戚國,平定安國,牽製契丹之後,我和大哥會帶兵去楚國,所以當初我們是決意要走的,然而葉家權勢已是如日中天,你卻始終沒有孩子,讓我們怎能不憂心?所以大哥當日才會想讓你和中然有個孩子,穩了你的後位,即使我們走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中然也不會難為你,因為我們已怕到時會帶不走你!”
梳蟬默然落淚,心誠一歎,道:“那年大哥將我支出帝台,你卻暗中慫恿晚風奪了安薈王府,當時我們隻以為是你想要攬權,可直到黑城之案,才知你是想趁機收攏權勢給中然,因為你已經察覺到了我和大哥許多不尋常的舉動,你害怕我動手,所以盡力保護他,這我不怪你,反正也沒冤了我,可你自以為的心計,這麼多年,不停的揣摩我與大哥,當真以為我們不知?”
梳蟬猶如被捏著心一般,生生能痛的碎了。
心誠笑道:“而你又說要幫我,如今又是如何決意?”
梳蟬拭去淚水,微微咬唇,認真道:“既然大哥當日先定下了楚國,而離開帝台的那日,妹妹也便在想,葉家權傾戚國多年,其實敗落也不過是那一瞬,如今想來,權臣再是如何,怎及皇權?所以穩了薈州之後,自然是帝台,盡一國兵力,先滅楚國,再圖南吳,最後可奪中原。”
心誠笑道:“你也總算是說了實話了,可是,你當真舍得中然?”
“蟬兒雖是女子,卻不會守著夫君,死都不知悔!”
“你終於是想的明白了,中然有什麼好,別的本事沒有,當了幾年皇帝,隻學會了猜忌。”
梳蟬卻冷道:“二哥未免太看輕他,你們這些人都自恃英雄豪傑,卻是都不及他,如此輕敵,可是大忌!”
心誠聞言眸色微冷,梳蟬卻如不見,道:“中然有容人心性,悲憫之念,大哥若是顧念他,也當是為此,二哥自認在戚國這許多年的所為,若換做別人,是否容得了?但中然忍了,因二哥雖不是忠臣,卻是良將,他終究是在為百姓計,二哥,試問你若為帝,可能有這樣的心懷?而多年至今,明眼人看的清楚,戚國之中能臣才人也多是忠誠於他,所以戚國並非容易圖得,二哥應該心中清楚,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