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蟬一笑,此次回宮,心都淡了,這**所有女子都罷了,楊才人若是驚怕難安,即便隻是作態,當日曾陷害她的事,梳蟬也都想放她去了,不再追究。
卻不想楊才人竟是這般倨傲,想來是因著身後有太後撐著,便想著梳蟬絕無法追究,思及太後,梳蟬心上便是一冷。
“本宮聽聞楊才人吹得好笛子,卻是一直未能聆賞,不知今日,楊才人可為本宮吹奏一曲?”
楊才人淡道:“臣妾來的匆忙,未曾帶笛子。”
梳蟬笑道:“翠翹,去取本宮的翠玉笛來。”
楊才人不甘願的接過笛子,淡道:“不知娘娘想聽什麼曲子?”
朱修儀笑道:“為皇後娘娘吹奏,自然是百鳥朝鳳了。”
楊才人聞言輕聲冷笑,朱修儀笑道:“楊才人何故冷笑?”
楊才人冷淡道:“皇後娘娘既是真鳳,少不得百鳥朝賀,臣妾不敢再添聒噪。”
朱修儀被奚落至此,卻隻一笑,伸手輕弄著垂落在肩的珊瑚珠子。
梳蟬道:“本宮昨日見宮中虞美人花竟還未落,你便為本宮吹一曲‘玉鉤鸞柱調鸚鵡’吧。”
楊才人一雙凝玉之手在翠玉笛上流轉,如蝶翅的虞美人花自笛孔開出,指間花開嬌嫋,滿園蝴蝶翩躚。
笛音確是清妙,梳蟬卻淡道:“還需多用心。”
楊才人心中不服,也隻得道:“臣妾受教。”
“這翠玉笛今日便給了楊才人,也算是物得其用了。”
“臣妾謝皇後娘娘賞賜。”
梳蟬漸漸流露倦色,朱修儀等人便起身告辭,紅美人隨人出了廣夏宮,卻是與眾人分開後,轉身返回了廣夏宮。
紅美人再進到屋中時,梳蟬坐在窗前榻上,在看一卷書。
紅美人跪了許久,梳蟬方淡笑道:“紅美人去而複返,不知還有何事?”
“臣妾是來向皇後娘娘謝罪的,當日情勢所逼,臣妾也是不得已,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梳蟬淡道:“罷了,隻是當日合宮都知落井下石,你卻為何沒有做到最絕?難不成你竟能未卜先知,知道本宮還會有今日?”
“皇後娘娘當日處境,臣妾愚鈍短淺,怎會知能有今日?隻是皇後娘娘當日厚待,臣妾如何能違心陷害?”
梳蟬冷淡笑道:“你非是顧念本宮恩德,怕隻是想起了朱修儀是因何失寵的,才不敢在皇上麵前搬弄本宮的不是!”
紅美人卻是笑道:“皇後娘娘明察,不過臣妾既是深知,如今更不敢有違皇後娘娘心意,今後但憑皇後娘娘差遣,不敢不從。”
“你不覺得自己聰明的太過了嗎?”
紅美人笑道:“臣妾這些小小計量,在皇後娘娘眼中不過可笑二字,既是如此,臣妾不敢賣弄,說的隻是肺腑真話,還望皇後娘娘明察。”
梳蟬笑道:“本宮不計較你是怎樣的人,有怎樣的心思,隻要你懂得安分,本宮也無意再為難與你。”
紅美人聞言心上卻是一僵,梳蟬語氣平淡溫和,再不似當日犀利,卻如羹湯煮到溫吞之時,湯料稍露滋味,卻是未全現端倪,因此更不能預知這其中究竟是何滋味。
不敢在梳蟬麵前流露衡量之色,紅美人隻是笑道:“皇後娘娘寬厚仁慈,然這**卻是是非之地,臣妾隻求自保。”
“你今日既來投誠,卻可知本宮從來不養無用之物的。”
紅美人笑道:“楊才人笛聲雖美,終究是無情無心之音,未解此曲妙意,吹到‘楊花零落月溶溶,塵掩玉箏弦柱,畫堂空。’這一句時都是平平,此曲便再無動人之處了,臣妾以為楊才人於橫笛造詣,也便止步於匠師之藝了,當真配不得皇後娘娘的翠玉笛。”
梳蟬聞言隻淡冷一笑,道:“本宮乏了,你且告退吧。”
紅美人拜笑道:“臣妾告退。”
紅美人去了,梳蟬竟是不覺一歎,放了書在案上,架上翡衣忽然撲著翅膀,道:“撫騅欲下重相顧,豔態花無主。手中蓮鍔凜秋霜,九泉歸去是仙鄉,恨茫茫。”
梳蟬不由一怔,耳邊忽然傳來一人笑語,道:“皇後娘娘當日不辭而別,當真叫臣妾好生掛念。”
梳蟬聞言笑道:“瑩均,許久未見,也叫本宮好生想念。”
林修媛彎身下拜,梳蟬忙起身扶住她,兩相雙手握住,林修媛神色歡喜含傷,梳蟬不覺心中一暖。
“這幾日二哥都不怎樣好,我都還未及去見瑩均,瑩均卻是怎麼也才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