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悶著頭吃了幾顆杏仁,對太後說:“哥哥太霸道了,母後下懿旨賜個婚也不行,那還能做什麼?”
太後目光一閃,掃視堂前兩側帷幕,輕斥道:“又嘴無遮攔!雖說是親親的兄長,可天威聖尊不容冒犯,他又是那樣的脾氣,你以後說話總要小心些,被他拿了你的錯,放回封地去,母後也難救你!”
齊王哼笑了兩聲,丟一顆杏仁入口,滿不在乎的樣子讓太後又氣又無奈。
“哀家如今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和素德!你不娶妻,素德成了寡婦,這叫什麼事!”
齊王說:“素德以前喜歡讀書人,如今卻變了,喜歡舞刀弄劍習武的人……”
他忽然想到什麼,抬起頭來:“母後,素德喜歡徐俊英那樣的男子!”
太後一怔:“我也覺得徐俊英很好,配得上素德,可俊英有妻室,有兒子,她喜歡有什麼用?”
齊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太後:“其實俊英人不錯,自小與哥哥一起長大,母後是了解他的。素德貴為公主,她喜歡誰,欲招贅為駙馬,誰敢不從?徐俊英那位夫人不是不稱心麼?又病又弱,出身寒微,他早想休棄,隻礙於皇上賜婚,不能做得過份,才求娶平妻,與其讓他娶表妹,不如讓他尚公主!哥哥不欲他娶平妻,定是也有此意,他配素德,與皇家、與哥哥不是更親近了麼?”
太後頻頻點頭,臉上露出笑容:“寶兒,你提醒的對啊!哀家怎麼沒想到這點?為公主招贅駙馬,是母後的特權,都不必與你哥哥商議!哀家隻要下個懿旨,徐俊英便可休妻,然後擇日迎娶素德公主……素德嫁與俊英,這輩子也就美滿了!”
齊王說:“事不宜遲,母後需得速戰速決,不然哥哥又要說什麼,反而弄得好事多磨不過孩兒覺著母後該再問過素德,若是她不願意,也罷了!”
太後一揚眉:“不是說她喜歡俊英麼?母後上次大意,讓她招了那個病秧子做駙馬,這一次非得好好操持一番!俊英是個靠得住的,沉穩持重,儀表堂堂,素德趕得上嫁給他,兩個人都福氣不淺!哀家要再給他們辦一場熱熱鬧鬧的喜事,將之前的黴運晦氣統統趕走,此後便是一路紅紅火火的了,哈……”
太後越想越高興,一把抓住齊王:“此事先不要說出去,你速去接了素德回來,母後與她商量商量,教導她該收斂一下,即將出嫁的人了,每日隻與那些人玩在一處,成何體統!”
齊王垂下眼眸:“哥哥一直認為是我將素德帶壞了,其實素德那些美人盡是她從自個封地上帶來,與我半點關係沒有,我每次去看她,說說話就走,從不與她玩在一起……讓我去接素德,日後不知哥哥又會怎麼說我呢,若還知道我參與此事,他高興還罷了,不高興起來,我豈不是被他抓了錯處,打回封地?”
太後一頓:“那你還是別去了,此事也不能從你這兒說出去,待哀家另外派人去城外皇莊接了素德回來!隻是……俊英和秦氏有了個兒子,還不足一歲,這卻如何是好?難不成讓素德一進門便替他撫育兒子?”
“這有何難?孩子一並給了那秦氏罷,以後素德與威遠候再多生幾個就是了!”
齊王挺秀的眉毛微微蹙起,想起徐俊英說過的話:“我們夫妻很好!”
真的假的?他磨了磨牙,對太後說道:“畢竟威遠候是經皇上賜婚娶的秦氏,母後下懿旨讓徐俊英休妻,皇上麵子上不大好看,為顧及人言,不若還從徐老太太處著手,最好能多尋些秦氏的錯處,如此休之,孩兒覺著會比較順利!”
太後點頭讚同:“寶兒想的周到,哀家為皇妹謀婚,名正言順,這一次你哥哥想阻攔,也奈何不得。先謀劃下來,再說與他聽也不遲!”
隨即喚了人來,讓五六名太監帶著宮女,火速往城外皇莊去接回素德公主,齊王在慈寧宮逗留半天,直等得素德回宮,母子三人用過晚飯,方才回去。
回到齊王府,才猛想起皇上的話,隻顧著謀算讓徐俊英休妻,居然忘記問母後關於陳四小姐的事了!不禁一陣懊惱,天色已晚,也無心再入宮去,煩亂之下唯有跑到清曲苑,放置鼓樂的地方,抓了鼓棒一通擊打,直至感覺心裏舒暢些了,才慢慢走回寢室,沐浴更衣,上床躺著,卻輾轉反側許久睡不著覺。
又想簡玉了,透過薄薄的紗帳,仿佛看到簡玉倚坐在桌旁,清淡燈光下,俊秀的眼眸裏透著暖暖的光華,含笑對他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我不能住在這裏,回去了!”
他伸出手去挽留,簡玉走得風一般輕快,他抓了個空,焦急地喊,卻喊不出聲,猛地睜開眼,原來是南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