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的人我的人?你我夫妻,不分彼此,他們還不都是一家的?”
“一家的?”媚娘微笑:“寶駒和百戰眼裏除了你,還有誰?他們聽過我的話嗎?”
徐俊英看著她:“他們敢不聽,你可以隨意處置!”
真的嗎?媚娘眼眸轉動,徐俊英的話有的可以信,有的還是不要信,虛虛實實,他很會玩這一手,如果她不想要百戰整天跟著她,命令他消失,他明裏服從,不會暗地裏跟著啊?算了吧,懶得跟他沾親帶故,到哪裏都裝一家人很煩的。
她對陸祥豐說道:“你下去吧,照候爺說的辦!候爺和候爺手下那些人都是保家衛國的將士,平民百姓惹不起,不必跟他們計較,以後見著他們躲遠點,躲不開小心應付著就是了!”
徐俊英見她眼波流轉,慧黠的眸光閃動,隱約感到有些不安,果然,聽她一句話把他遠遠撇開,心中好不氣悶。
看一眼俯身行禮正欲退下的陸祥豐,說道:“家有家規,店裏也要訂個規矩:陸掌櫃教店裏所有人等,以後不得再叫姑娘,隻稱少東主,她已不是岑家姑娘,是我候府少夫人!少夫人說的沒錯,我手下這些人,都是守衛邊關多年,戰場上舍生忘死的驍勇戰將,雖然稍嫌粗魯,但他們忠心耿耿,對少夫人絕不敢輕慢!”
他吩咐翠思:“你下去將寶駒百戰叫上來!”
“這裏是仙客來,這房間是我休息辦公的地方,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得來,候爺要發號施令請回候府再說!”
媚娘發了話,翠思便低著頭站在門邊不動。
徐俊英緊抿薄唇,瞳孔收放間神情轉瞬回複平淡,溫和地對翠思說道:“大奶奶生氣了呢,你去吧,照爺說的做!”
媚娘無語,徐俊英對奴婢們自稱為爺的時候,便是一種警告,她可以不顧忌,翠思她們卻是怕的。
翠思又看向媚娘,媚娘垂下眼簾,算是默許了,翠思便走出去,不一會引著寶駒和百戰進來。
徐俊英對媚娘說:“他們兩個原是我們府中家生奴仆,自小跟隨我,戰場上屢立軍功,如今是身負皇命的五品將軍,他們全家都脫了奴藉,卻不肯離開候府,情願照原來的規矩隨侍我左右,你是我妻,他們豈敢不尊敬主母?”
他看向寶駒和百戰,主仆間的默契真不是裝的,那兩人立即幹脆利落地跪下來,寶駒垂頭說道:“小的們誓死跟隨爺,絕不敢不尊敬大奶奶,若是做錯了什麼,冒犯衝撞大奶奶,甘願受罰,死亦無憾!”
這種把戲誰不會?媚娘瞄一眼翠憐,那丫頭不是吃素的,心思縝密伶牙利齒,張口便說:“自個都不知道做錯了什麼,誰敢罰你?要你死又犯法,沒腦子的才會去做!大奶奶今兒累了,吃著飯呢,別在這礙眼,起去吧!”
寶駒聽得糊塗,翠憐好像是說他真的做錯了事,卻又不肯指出來,他當然不敢起去,隻楞楞地看著翠憐,徐俊英又好氣又好笑,岑梅梅古靈精怪,把身邊的人也都帶成精了。
不得不提醒寶駒和百戰:“既是得罪了陸掌櫃,就該賠個不是;百戰跟隨保護大奶奶,沒讓你不聽大奶奶吩咐……”
寶駒和百戰如夢方醒,齊齊叩下頭去,媚娘說:“有品秩的官兒我不在乎,舍命保衛國家,維護一方平安的將軍倒是應該另眼相看,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們不必跪著,起來說話!”
寶駒起身,向陸祥豐作揖賠禮:“我隻是想拉一拉陸掌櫃,手上不知輕重,可是弄傷了陸掌櫃?真是對不住!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兄弟錯了,陸掌櫃要怎麼樣都行,兄弟絕無怨言!”
陸掌櫃連連還禮:“不敢不敢!沒弄傷沒弄傷……”
媚娘咬著筷頭,瞪了徐俊英一眼,桌上飯菜都涼了,好好一個午飯吃成這樣,還打算在這裏睡一覺,看來也不行,全給他攪黃了。
徐俊英卻微微一笑,不以為意,飯菜涼了可以再叫熱的來,累了,就回家去歇著,外邊任何地方都不適合她歇息,唯有回到徐府清華院,躺在那間被她重新裝飾布置得綺麗溫馨的上房裏,他才肯放心!
岑梅梅從天而降,他認為這是上天給他的恩賜,或者說是對他的補償,一切都順理成章,她以徐家大少……身份活著,他從心底裏喜愛她,嬌妻稚子,如今有他守護在側,在任何人眼裏,都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人,怎麼可能容許她抽身離去,讓他的美夢再次成為泡影?
有點後悔,如果剛剛複活的時候,他能多關心她,發現她,就不是現在這種情形了,他放了她四個月,結果她長成羽冀,在他傾慕的目光裏,想飛走,不行!不能夠!落在他家,就是他的妻子,他發誓,一定要把她牢牢抓住,絕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