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澍、倪幽海等人來到蘇州後故技重施,又包了一家客棧住下。他們剛剛進入客棧,一直墜在後麵的第二個楊清澍也帶人住進了對麵的一個客棧,其中的兩個伴當留在了客棧前廳,要了一壺茶,慢慢的品起來,隻是眼光一直盯著對麵的客棧。
那第二個楊清澍和一個小個子的伴當進來一個房間,門方掩上就聽那小個子伴當一聲歡呼,跳上了床,伸直了身子:“舒服,還是床上舒服。”又轉了頭對楊清澍道:“姐姐,早知道這樣奔波,我就不求著爹爹跟你出來了。還整天裝成這個樣子,氣悶死了。”語聲甚是清脆,竟是個孩童的聲音。
楊清澍咯咯一笑,半坐到床邊,伸指捏了捏那小個子伴當的鼻子,笑道:“我原本就沒要帶你,是誰哭著喊著非要跟來著?咱們原本就不是來遊山玩水的,你也是從小習武,怎麼這麼點辛苦都受不了?待這件事有了頭緒,姐姐再帶你各處逛逛。”語聲輕柔嬌嫩,竟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那孩子哀歎一聲,說道:“咱們這一路可走了有上千裏啦,每次都比他們晚了一步,這次定要壞了他們的好事。姐姐,你說這些人冒充明教到處給明教惹禍,卻是為什麼?”
那姐姐冷笑道:“我看他們到未必是冒充,那個楊清澍確是明教教主楊毅之的兒子,還有那個鬼王,那個五散人裏的仇進和陸光耀都是明教中的人。”
那孩子奇道:“姐姐,爹爹叫我們來籠絡明教,和咱們裏應外合滅了明朝,如今他們明教做事咱們去攪和,豈不是壞了交情?”
“小孩子不懂裝懂。”姐姐又捏了一下弟弟鼻子,說道:“那鬼王是早就投靠了朝廷的,如今這些人混在一處,想必是明廷的陰謀。你沒看這些人都圍著那個坐在車裏的女子轉麼?每次住店都要包下整座客棧,行事大搖大擺,毫無忌憚,連錦衣衛都對她恭恭敬敬,我猜那個女子定然是明廷裏極有身份的人。如今明廷與明教勢同水火,卻礙著明教是開國教派,不能明著動手,朝廷此舉想必是想給明教多樹仇敵,利用江湖上的力量來對付明教。”
那孩子拍手道:“不愧是****公主,姐姐真是聰明,難怪娘說姐姐若是男兒,這皇帝就輪不到我來做了。”冷不防又被姐姐捏了一下鼻子,怪叫著抗議:“不許你再捏我鼻子,我的鼻子老是軟趴趴的長不挺直,就是被你從小捏的。”說著又張開雙手,去嗬姐姐的癢。姐弟倆嘻嘻哈哈鬧做一團。
蘇翔在振威鏢局將陰陽指的功夫傳給了師兄,到了傍晚時分,應邀前來助拳的武林朋友已先後到達。蘇翔不想讓杭州的產業和朋友與江湖上的紛爭有糾纏,又到房間換了一副模樣。這次卻扮作了一個相貌英俊、風度翩翩的儒生,有三四分像自己,有六七分像師父範立。齊東陽沒想到這個小師弟竟然學了師父的易容功夫,頗為驚訝,齊魯卻是大為羨慕,纏著蘇翔要他將這門功夫傳給自己。蘇翔笑著答應了,又對師兄道:“既然來的人是楊教主的兒子,我便扮作師父的兒子,咱們倒看看哪個兒子厲害點。”
戌時二刻時分,門口守著的趟子手來報,明教教主楊青澍求見。齊東陽大手一揮:“請進。”廳上諸人一起打起了精神。
靴聲橐橐,楊青澍帶著鬼王倪幽海一行進入大廳。看到廳中人馬眾多嚴陣以待,楊青澍微微訝異,隨即一哂,抱拳道:“明教楊青澍拜訪齊東陽齊大鏢頭。”
齊東陽上前一步,回禮道:“在下齊東陽,不知楊教主有何指教?”明知對方來意不善,齊東陽也懶得客氣。
蘇翔仔細打量楊青澍一行,除了已經見過的鬼王倪幽海諸人,楊青澍背後還站著一個少年儒生打扮的人,冰肌瑩徹、長眉連娟、掩映生姿,分明是一個極美的女子。此時這女子微微蹙眉,想來也是沒有料到齊東陽竟然早有準備。蘇翔暗中思忖這女子的來路,卻是毫無所得。
這時聽得楊青澍說道:“楊某等人不過是來蘇州遊玩,知道齊大鏢頭總號在此,特來拜訪,順便商量一些小事,卻不知總鏢頭找來這麼多武林朋友,如此嚴陣以待,卻是在等誰啊?”他話裏暗含譏諷,眼光從眾人臉上掃過,甚為輕蔑。
齊東陽笑道:“楊教主過慮了,得知楊教主榮任明教教主,也是咱們武林的一項盛事,這些朋友都想一睹明教新任教主的風采,因此才在此地靜候教主大駕光臨。卻不知教主為何如此敏感,難道堂堂明教教主還見不得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