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些客套話而已。”陳慶之有些無奈,這個世界的人總喜歡說話直接,一些委婉的話總以為是真的:“你難道沒有發現自己的變化嗎?”
南之納悶道:“我能有什麼變化?”
陳慶之歎了口氣,說:“僅僅是一天不到的時間,你便有些對那個女孩神魂顛倒的跡象。”
南之心道這不是很正常嗎?對方那麼漂亮,是個人都會為此而將她放在心中的啊,那個貝爾還願意為她赴湯蹈火呢。但陳慶之卻道:“你若是年紀大一點,被異性吸引那也沒什麼,這很正常,可問題卻是,你才六歲,你就沒有發現,你對她的感覺,不似孩童那般純潔嗎?還有那個淘金者貝爾,根本就被迷得神魂顛倒。”
“但若是她本來魅力就有這麼大,您也說了,世界很大,也許隻是您沒見過有如此魅力的人而已,這並不能是您懷疑別人的理由啊。”南之終於忍不住頂了一句嘴,他自己沒有多想,卻讓陳慶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個女孩有魅惑的能力。
“你還記得我找屋子是的那本書嗎?”
“一本破舊的經書,跟這事有關係嗎?”
“不是,那是一本修女的日記,這教堂裏,所有的經書早已經全部被搬走,原因雖然不知道,但留下的書籍,隻是一些普通讀物和一些沒什麼用的筆記,而我看的,也隻是一個修女寫的日記。”
“那又怎麼樣?一本日記而已。”
“日記裏麵記載,卡瑪教皇三十六年,因為龍人與類古人參戰,整個九鄉已經無法被拯救,教廷搬遷逃離九鄉,教皇卡瑪為了在世人麵前表現出‘不會放棄救贖任何人’的仁慈,讓部分修女為九鄉做最後的禱告,而寫這本日記的修女茉莉也是其中之一,然而最後那十幾天,整個九鄉就如同人間煉獄,有的修女不堪忍受這種必死無疑的決策,逃離了教堂,中途被各族士兵抓住玷汙,虐待的比比皆是,當時的茉莉,隻有八歲,後來士兵衝入教堂,將餘下的修女們先奸後殺,隻餘下八歲的茉莉被老修女藏在了床底下,她就這麼看著修女們痛苦的掙紮,聽著那些修女們淒慘的哭嚎,直到這一切都結束。”
南之本來覺得陳慶之說了半天,都是與子茶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廢話,可他聽著聽著,就有些莫名的傷感,這世上,不是隻有自己是飽受苦難的,他沒有見過所謂的戰爭,隻是因為戰爭而流離失所,然而這個世界,卻有人親身經曆著戰爭,掠奪,在那種無法想象的地獄中苟且偷生。
陳慶之繼續道:“之後,茉莉一人在已經被損毀的教堂裏,遵循教皇的指示,為九鄉祈禱。一個孩子,在這般詭異的教堂裏生活,是一件多麼絕望的事情,與她相伴的,隻是一個布偶,直到她因為沒有食物而死去。”
“教堂在那時被損毀,之前酒館裏的老板卻說九鄉已經安居樂業幾十代,這期間如果教堂有人,為什麼不翻修一下?可教堂近半倒塌沒人管。隻能說明,即便一千三百年前的戰爭後的和平時期,九鄉都沒有再用教堂,可子茶的記憶中,她曾在教堂繁榮的時候便在這裏,直到所有人都離去。”
陳慶之懷疑,那個子茶或許並不是人類。南之也因為陳慶之的分析而漸漸冷靜下來,忽然他被陳慶之一扯,又被捂住口鼻,條件反射的想要反抗,卻聽見陳慶之在其耳邊道:“別出聲,他們回來了。”
南之順著陳慶之的目光看去,才發現一隻部隊陸續經過,他們是凱旋而歸的部隊,所有人都趾高氣昂。南之看到那一件件被染紅的戰甲,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徐徐飄來,這時,南之才明白戰爭是腥臭的。
一旁的陳慶之本對這種血染戰袍的情景習以為常,可此時看到九鄉的士兵,卻不禁皺起了眉頭,因為那些士兵,沒有一個是被抬回來的傷員,而存活下來的,雖然衣甲有破損,可卻不見他們有受傷時的痛楚,沒有誰攙扶誰,一個個都是那樣昂首闊步。
“戰爭不可能沒有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