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太陽有時候確實很溫暖,但是能不能照進心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佑芝獨自一人離開醫院,沒走幾步就感覺全身無力,於是她緩緩地渡到路邊的石凳上坐下,徑自發起呆來。
今後應該走向哪裏,她又有什麼是要去追尋的呢……
一直以來,她都習慣於挖空心思去琢磨怎樣在那一天去討好那個女人,怎樣讓她不會對自己感到厭倦。
日子一天天的過,她也在這樣簡單的思維中度過了女孩最青春活力的年華,而現在,突然就這麼變了,一切都不一樣了,似乎一夜之前,所有人都在討厭她,所有人都希望她能離自己遠遠的,生活中沒有了需要她的人,她也沒有了每天生活的什麼目標。
停滯了,她的生活,找不到前行的動力,而最要命的是,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找工作經曆,她猛然意識到,自己正在倒退,還是以高速的狀態,再這樣繼續下去,會有怎樣的後果,她清楚的意識到了,卻沒有勇氣去細想。
“鈴……鈴……”手機響起,林佑芝接起,她從來沒有看來顯的習慣,因為反正都是一串不需要記憶的數字。
“喂,是林佑芝林小姐嗎?”林佑芝還未開口,電話那頭便傳來了一個甜美的聲音,隻不過這樣的聲音,卻常常給人帶來壞消息……佑芝的爸爸,進醫院了。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當佑芝趕到醫院,搶救室的燈依然亮著,而此刻的她也隻得冷靜無能地對著手術室外守候的人詢問情況,但說句實話,這些人她倒是一個也不認識。
其中一位20歲上下的年輕人雙眼紅腫地抬起頭,在確認麵前的這位就是林父的女兒後,愧疚的鞠了一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林叔替我的,早知道會出這種事我一定不讓林叔替我……”
“到底怎麼回事?!”林佑芝又急又氣地開始吼,男孩瞅著她的凶樣一陣哆嗦,好在身邊的人看不下去了,代替他將事情的原委告訴給了林佑芝。
原來一向晚上出攤白天休息的林父,最近又在白天找了份工,是工地上的事情,每天賣力氣運水泥磚頭不說,有時還得在牆外爬上爬下,而這一次正好是那男孩要到牆外去作業,但他因為前一晚上著了涼,所以急著要上洗手間的他便把工作拜托給了林父,而就是這麼一個看似平常的移交,卻直接把林父推往了危險的邊緣,一向用作保護的木條架,斷裂了,林爸爸就這麼硬挺挺的從二層樓的高度上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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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佑芝聽完,差點沒倒在地上,她靠著牆壁,勉強撐住自己的身體。
她萬萬沒有想到,父親最近時常白天不見人的原因居然是這個!她這個做女兒的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她怎麼可以這樣……她怎麼對得起含辛茹苦把自己養大的爸爸!!
林佑芝的心裏很不舒服,一股強大的莫名感堵在她的胸口,就如烏雲般沉重不安,此刻的她隻得蜷縮在角落,雙眼死盯著紅亮的急救室的光,心裏不斷默念著,“爸,拜托你,千萬不能有事……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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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了出來了!”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突然有人喊了一聲,林佑芝連忙起身上前,抓住醫生的手臂,“醫生怎麼樣?我爸沒事吧?他什麼事也沒有吧??”
醫生是位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顯然經驗豐富,見慣了生死離別的模樣,麵對林佑芝的緊張不安,醫生隻是鎮定自若道,“放心,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隻不過身體受到猛烈撞擊,必須在床上休養好些日子才行,而且皮膚也被刮破了不少地方,平時要在傷口方麵多注意……另外就是……”醫生說著,正眼瞧了瞧林佑芝的裝束,皺眉沉聲道,“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這種工地上的事情,最好還是別幹。”隨後想想又道,“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讓自個爸爸去幹那種重活?!真不像話!”
目送醫生遠去的背影,林佑芝沒有一絲反駁的意願,她沉默地倒吸了一口氣,然後拜托爸爸的同事照看一下,自己隨護士去辦住院手續。
此時此刻對她來說,隻要爸爸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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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爸爸入院的第十天,林佑芝照例起早出門,然後繞過離家兩站遠的路口,往一家不起點的早餐店去了。
“喲,小芝來了。”賣早點的張阿姨一見林佑芝便笑著走過來,手裏還提著一個大大的溫瓶。
林佑芝乖巧地應喝,接過溫瓶的同時道,“張阿姨真不好意思,這段時間都得麻煩你幫我熬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