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爹要求穀岑音帶他去看玉奴近來做的首飾,穀岑音不推辭便帶著金老爹去了百珍閣。
玉奴所做的“雪柳垂”並未放在店鋪中,而是被藏進內閣。
等到眾人小心翼翼的將雪柳垂拿出來放到金老爹麵前。
金老爹隻一眼,就已老淚縱橫泣不成聲,過了許久才緩過氣來,聲音微哽道:“你小子也是膽大,羊脂白玉這麼名貴的玉料你也敢拿給玉奴練手!這步搖,可是玉奴所做的第一件玉飾啊。”
金老爹這話一出,穀岑音瞪大了雙眼,原本對工匠大師都做不出來而被玉奴做出來這件事情已頗為震驚了,沒想到還有令人更震驚的!這完美無瑕的雪垂柳,居然是玉奴生平打造的第一件玉飾!
“金叔,這東西這裏的大師傅可都做不出來。”
金老爹伸出手,在雪柳垂的玉鉤上摸了又摸,無奈又欣慰的笑道:“那丫頭會取巧,你瞧這個做的,換做是我,都不一定能做的如此完美,也難怪我爹總說她有天賦,是個匠師的奇才。”
穀岑音不語,又聽金老爹說:“金家的玉飾,是不能將整玉分開的,這步搖一看就是那丫頭磨裂了玉料,後來改成這樣的。”
這話一摞,穀岑音對金老爹也生了佩服之情,他老人家一看便知玉奴是怎麼做的,若非他看到了那塊廢料,也斷然不會相信玉奴能變廢為寶。
“還不夠精致,但是第一次做玉飾,能做成這樣,不錯了。”
饒是穀岑音掌百珍閣七年,也沒有見過如此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步搖,卻被金老爹說不夠精致,無法想象如果金老爹出手,該是何等的巧奪天工?
“金叔,若您親自教導玉奴,相信玉奴技藝會更精湛。”
金老爹擺擺手:“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碰這些了,你也別打我的主意。玉奴是個好苗子,從小她三歲起她爺爺就訓練她,四歲時,她能用小刀,將木頭雕成各種首飾,鍍上金子隻要不被人拿在手上,基本沒有人能看出來那是木雕。”
“您為何不讓她做首飾?”
穀岑音的話讓金老爹斜眼看他,疑惑道:“你爺爺沒有同你說過?金家曆代為金玉匠,祖上從前朝至今,都是鑽研金雕玉琢的瘋子,自成一門,別人無從得知。可以說,金家曆代匠師,那都是宮廷禦用匠師,除了皇宮內,是不可能流傳至外。”
金老爹的話讓穀岑音想到了新帝登基時遣散宮廷匠師的舊事。
“金老爹是被遣散出宮的宮廷匠師?”穀岑音不經疑惑道。
“若如此簡單,我就不會到現在都不敢讓玉奴做首飾了。”金老爹眯著眼回想當年往事,“先皇的後宮內鬥不斷,隻為太子之位,當今太後本應穩穩當當的在八年前就扶新皇登基。隻因我父親被人利用造了前朝鳳冠,在太子的冊封大典上,皇後戴這個鳳冠出了洋相,被有心之人當場指出,更被疑為前朝餘孽,先皇一怒之下,暫停冊封大典,將皇後打入冷宮。當時我父親還來不及解釋便被人滅了口。幕後之人懷疑我父親留下了證據,於是追殺金氏一族,我母親和玉奴的娘也因此喪命。後來就是你爺爺救了我們,所以我和玉奴才得以在這蘇州城做乞丐,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