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穀岑音就著人把置好的宅子收拾出來添了丫鬟小廝,待天一亮就去破廟接金老爹和金玉奴。
安置的宅子就在百珍閣附近,這條街巷一般住的都是富貴人家,路人稀少,偏於安靜。
穀久之扶著金老爹走在前麵,穀岑音跟在一旁。玉奴以一種極慢的速度跟在穀岑音身後,眼見著金老爹被久之帶的遠了一些,才伸出手拉扯穀岑音的衣袖直至穀岑音回頭。
穀岑音不解的看著一臉糾結之色的玉奴。
等了許久才聽玉奴開口道:“我不做首飾了,能不能不去京城,我爹是鐵定不會再進京城的,我不放心將他一個人留在這裏。”
穀岑音正準備開口安撫她,就聽身後一陣嬌柔造作的聲音傳來。
“穀公子,這大早上的能在這裏相遇,當真是緣分啊。”
玉奴側著身子從穀岑音身後探去,這不正是那天在百珍閣出現過的柳雲煙麼,嘖嘖,胸前的大包子沒見長啊,那大紅大紫打扮的跟要成親似的哪兒像巧遇?分明是守株待兔!
柳雲煙身後跟著丫鬟,手中提著小盒,穀岑音一見,隻得禮貌一回:“柳姑娘早,穀某還有事,不便耽誤。”
說完轉身拉著玉奴就走,不管柳雲煙在身後氣的跺腳,快步離開。
玉奴回頭望了一眼,卻是柳雲煙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咬牙切齒的意味,那模樣煞是好笑。
“穀岑音,你怎麼躲她跟躲鬼似的。”被穀岑音牽住的手指彎曲的摳著穀岑音的手心。
穀岑音隻感覺從手心傳來酥酥癢癢的感覺,側目,卻是玉奴一臉有些幸災樂禍的表情,隻是笑笑道:“貌若潘安花自開。”
玉奴也沒客氣的朝他肩膀一撞,不過很可惜身板兒小撞不到,
“你怎麼不多陪陪那朵花。”
說到柳雲煙,穀岑音表情有些扭曲,他也從未見過如此難纏的女子,“她不叫花,說雜草也不為過。”
玉奴睜大眼,腦海裏忽然跳出一句詩“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穀岑音是把那位柳姑娘比作是雜草,怎麼燒都燒不盡,難纏的緊。
“不會是那天你打到黑衣人後就被她纏上了吧。”玉奴驀然想到那天馬車出事的時候穀岑音如仙一般的身影,最後從人群中聽到的那聲音,現在想起來似乎是跟柳雲煙有點像。
穀岑音點點頭,“她是柳知州的掌上明珠,能不招惹便不招惹。”
玉奴了然,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若非因為貢釵權……”穀岑音立時頓住了嘴,斜了眼玉奴,又道:“沒什麼。”
玉奴哪裏不曉得他是脫口而出,而且這話似乎還跟首飾有關,便沒打算罷休,
“貢釵權?”
穀岑音蹙了蹙眉,這丫頭還是挺機靈的,但他卻沒必要作解釋,伸手指了指不遠處寫著“金府”的大門:“到了,一切準備妥當,你進去把自己收拾一下。百珍閣就在巷子外麵,一會兒讓久之帶你來,我在百珍閣等你。”
說完,邁著沉穩的步子離開了,絲毫不給玉奴一個說話的機會。
門口出來一個小廝對著玉奴有禮道:“小姐,一切都準備妥當,裏麵請。”
丫鬟翡翠早已備好一身月藍色百蝶穿花雲襖,待玉奴將自己梳洗完畢,換上衣衫,丫鬟替玉奴梳了一個雙螺髻,笑看玉奴道:“想不到小姐這樣有靈氣,果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方才一點沒看出來呢。”
聽這話玉奴黑了臉,這是誇她呢還是貶她呢?鏡子裏的她再有靈氣也不過是女童模樣,青黃不接的日子過得,讓人都看不出她已然十四歲。這一身幹幹淨淨更讓玉奴有些不習慣,之前滿身補丁的乞丐服任她東西南北四處奔,這身肯定不行,袖子是扁起來貼腕的,想必是為了方便她做首飾。
玉奴想起來穀岑音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呢!
“翡翠,我爹呢?”
“老爺已經梳洗完畢,在正堂等您呢。”翡翠乖巧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