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光滑的大理石裏麵上,映出了淡水的影子,她慢慢的走近走廊最裏麵的那間房,房間裏的雕花窗台上,有一個人趴在上麵,頭微微的側向一邊,她再走近一看,原來是淩至景。
他向天空望去的目光似乎很專注,但是又像是什麼都沒看一樣,墨黑的頭發有些微濕的披在肩上,有幾縷發絲不聽話的掉垂在耳際,淡水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雲朵在天空中以緩慢的速度位移,天際一片慘淡的紅。
淡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門外站這麼長的時間,她隻是想,淩至景看上去很不快樂的樣子,他是那麼的孤獨,寂寥的一個人雙臂支撐在欄杆上,對著夕陽,皺著眉頭望天。難道他又在想秦歸情麼?秦歸情,秦歸情,那是他身體裏的毒藥。
隻是淡水渾然不覺,落在淩至景身上的目光,已經不能移走。在很久以後淡水回想起這一幕,她形容那時的感覺,她說,她的眼睛隻是不由自主的向他看去,其他任何人任何物體,都是他淩至景的陪襯,不需要存在,也不存在。
隻是這一眼,讓她變成了一張白紙,從此,白底黑字,滿滿的都是他的名字,力透紙背,無倫用盡什麼方法也抹不掉。
良久之後,淩至景轉過身來,被靠著雕花窗台,他狹長的眸子看向淡水,薄薄的嘴唇緊緊的抿著,他說:“林淡水,樓下的飯菜可好吃?”
淡水瞬間回過神來,她有些微微惱怒,自己怎麼就突然失神了呢?她有些惱怒自己有著這樣的陌生感情,隻是瞪著他。
他沒有說話,隻是踏著優雅的步子朝她走來,他那張絕美的臉此刻看上去蒼白無比,淡水發覺從她見到淩至景的那天起,他就是這樣一副淡漠,蒼白,孱弱的樣子。
淡水突然發覺自己無法開口說任何話了,喉嚨裏的氣體原本已經衝到了嘴裏,但是又硬生生的停住,她微微張了口,卻沒有說話,她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她永遠也無法靠近,即使她離他的隻有一伸手的距離,可就是這樣的距離裏,他們之間還永遠隔著一個秦歸情,那個笑起來雍容華貴的女人不僅是他的毒藥,亦是她的毒藥,他們都無法仰止的喝下去,還得麵帶微笑。
淡水突然覺得眼花,此時一個聲音很輕,很低沉,可是卻奇異的穿透了她的耳朵,有一種莫名的憂傷,但是說不出的讓人感到安心。
淩至景說:“林淡水,我很奇怪,為什麼你都不戴耳飾呢。”是那種肯定句,不是詢問的語氣。
淡水抬手摸摸耳垂,是呀,為什麼呢?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從另一個時空帶來的習慣,或許還真的改不了了,她想了想,抬眸對淩至景道:“在我的家鄉,有這樣的說法,女孩子紮了耳洞下輩子還是女子,當她有一天在耳朵上戴了耳飾,那麼表示她遇見一個人,愛她的,她愛的,得到的,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