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翕一直在盯著蘇愚的眼睛看,他還記得三天前那次偶遇。
當時蘇愚獨自一個人走在街邊的小道上,步履輕緩,長發翩翩,身穿鵝黃配淡紫的棉麻複古長裙,周邊一片仿古建築,讓他仿佛看到了戴望舒雨巷裏的姑娘。
他就站立在月黎琴社的窗子裏麵,身後是古琴時而滄古時而清悅的樂音,身前不遠處蘇愚似乎被琴聲吸引,駐足聆聽。
她就倚在路邊一個石柱上,蕭翕還是隻能看到她的側臉。即便這樣,他還是能感受出她是喜歡這聲音的。可是她偏偏將目光放空,似乎什麼都進入不到她的眼裏心裏。
那個時候蕭翕就在想,這個小女生是這麼特別,從她的眼睛裏能夠看到一團混沌般的迷霧,正等待著他去探索。那種忽然而至的感覺似是欣喜似是好奇,還有著一種隱隱的熟悉。幾乎是一瞬間,他就喜歡上了那雙眼睛。
他要得到這雙眼睛,即便得不到,也要痛快淋漓地毀掉。
現在這雙眼睛就在蕭翕眼前,但它們從頭至尾都沒有聚焦在他身上過。這難免會讓他感到有點挫敗,這是任何一個優秀男人的正常感受。而他不是個正常的人,甚至還有些神經質,所以這種感覺尤為強烈。
他不能忍受自己喜歡的東西忽視自己的存在,即便他事先已經將對方傷了個徹底。
對方不回答,他也不再糾結於剛才的話題,隻是隨意地說道:“你的眼睛很漂亮。”然後收回目光,壓低聲音,周身都散發出一股妖氣,“聽說你的身手很好,那就用出你的本事來盡力取悅我,如果能讓我高興,那我可以考慮不去挖掉它們。”
這樣的事情由他嘴裏說出來是那麼輕鬆,仿佛他要挖掉的不是兩顆活生生的眼珠,而是隻是兩顆沒有生命的珠子。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經常這樣做,或者經常做一些更加殘酷的事情。
蘇愚忽然想到了課本裏曾經講過的商紂王,僅僅是為了自己和愛妃高興,就可以生生把孕婦的肚子剖開,來看看孕婦懷著的使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這種事情應該隻是存在於遠古時期的,但蘇愚卻知道,這些血淋淋的真相一刻都不曾停止過,一直都存在於這個社會文明的表象之下。有光明的地方必然會有陰暗,有文明的地方必然會有腐朽。在物質生活達到極致的時候,人們開始追尋精神上的滿足。十八樓就是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誕生出來的。
如果她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自然不會了解到這些,但她可是曾經在地獄裏苟延殘喘了九年的人,如何能不知道這裏麵的肮髒和恐怖。
蕭翕是十八樓的幕後老大,他想做的事情,還真沒有做不到的。
他也不指望蘇愚會回應他,隻是在臨走的時候吩咐:“把她洗幹淨,一會兒別掃了客人的興致。”
起初蘇愚還不清楚蕭翕到底想要做什麼,隻是被動地任由一群女人收拾自己狼狽的形象。期間她並沒有試圖逃跑,隻是在十幾雙錯愕的眼睛下自己接上了脫臼的胳膊。了解十八樓的她深知自己這樣的身體狀況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的,否則她也不會被關了整整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