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愚從老先生手裏接過琴,神情鄭重。因為她看得出,他對這張琴很珍惜,這裏麵肯定有一段精彩的故事。
但那都已經是過往了,現在這張琴是屬於自己的,它的身上還會有故事,但那故事的主人則已經變換了。
用老先生拿出的琴囊將琴裝好,又聽了一襲注意事項後,蘇愚答應以後每周一都會來月黎琴社學琴,風雨無阻。
然後,蘇愚和蕭翕兩人在老先生複雜的目光中,離開了琴社。
蘇愚背著琴,覺得心中缺憾已久的角落忽然被填滿,心情格外舒暢。
她問蕭翕:“老師父的名字是什麼?”
蕭翕好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背著的琴。
“你可真是厲害啊。師父這張琴寶貝著呢,平時連碰都不讓別人碰,竟然就這麼讓你拿走了。不過你還是把那個老字去掉吧,他還不到五十歲,聽到你這麼叫他,有你好受的。”
“什麼?不到五十歲?這怎麼可能?”
“未老先衰唄,受過大刺激的人,總會有想不開的地方。”蕭翕說的沒有太大敬意,但他對師父真的很了解,可見兩人幾乎是無話不談了。
“師父他和你一個姓,單名一個龍字。”
“蘇龍?這個名字似乎很熟悉啊。”蘇愚皺眉,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嘿,怎麼說你好?在琴社外聽了那麼久,居然不知道自己聽的是誰的琴。這個天下,還有誰能將古琴彈得如此出神入化?就隻有那個二十年前名聲大噪的少年天才,禦賜琴師蘇龍了,被給我說你沒聽過琴師蘇龍的名號。”蕭翕一臉鄙夷。
蘇愚這才想起來,這位琴師蘇龍經常被邀請去一些重要場合表演,也是位電視上出現頻率極高的大人物。
沒想到這樣的人物,竟然隱身於秦風這樣的鬧市。
“我現在記住也不遲,既然收了琴,以後我就會好好去學,定不會辜負先生的一番好意。”
蕭翕默了默,好奇道:“你為什麼會對這張琴感興趣?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因為它的價錢,雖然它如果賣的話,肯定不會低於七位數。”
聞言,蘇愚的表情一僵,語氣瞬間冷凝,“嗬,你居然不知道。”
那一聲冷笑充滿了諷刺,和深深的心痛以及微不可查的恨意。
蕭翕被這一聲裏麵的情緒嚇了一跳,不明白為什麼剛才還好好聊天的蘇愚,此刻竟然對他充滿了敵意。而且她的話又是什麼意思?他難道應該知道嗎?
蘇愚深吸一口氣,然後重重吐出,才壓製好情緒,她自嘲地笑著,裏麵都是苦澀。
蕭翕這個人,明明做過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但他又是那麼純粹想要對她好,她不會去恨一個人,當年的事情她也早已不想去追究。
但每每想起,還是會忍不住有情緒波動。特別是當他特別無辜地問她為什麼的時候,她再也抑製不住地爆發出來。
她停下腳步,定定地望著他透著不解的眼神,那隱身就像一隻被母親拋棄的小獸,可憐得厲害。
蘇愚閉了閉眼,“蕭翕,我不知道你如何會忘記你做過的壞事,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你壞事做的太多,從而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