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雖然意猶未盡,但聽到蘇愚的話還是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看向食物的目光依舊充滿了火熱,隻是不再伸手去拿了。
對他這麼聽自己的話,蘇愚感到十分滿意。
想到她自己當年,被張啟之剛救回來的時候,脾氣差得要命,甚至在最初的時候,還搞過破壞。
如果以她的脾氣,但凡少年是當年她那個樣子,估計早就讓他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了。
蘇愚沒什麼胃口,所以隻在最後的時候,象征性動了動筷子。
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她有些困,就對心情不美的蕭翕說道:“我要走了。”
蕭翕的原計劃已經被少年徹底給打亂了,眼見著無法實施出來,隻好歎了口氣,將胸口別著的花朵拿下,捏在手中看了看,然後遞給蘇愚。
“走吧,我送你出去。”說著,他看向那些精致的花燈,目光中帶了些幽怨。
這裏離十八樓的大門還有很大的距離。他們沒有乘車,所以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蘇愚拉著少年,而蕭翕則在蘇愚的另一邊,單手插兜,和蘇愚平行往前走著。
他本是俊美非凡的裝束,此刻在夜色的映襯下,即便有蘇愚在身邊,也顯出一種寂寥之感。
可能是不喜歡這種感覺,他不住地找著話題。
雖然兩人交談不斷,但如果蕭翕不開口的話,一定會是沉默的境況。
在即將到達大門的時候,蘇愚忽然想到幾個月前的那一次。
當時蕭翕也是和今天差不多的打扮,親自將她送到了這裏。那一次,她之所以能那麼順利的離開,是因為一個人。
至今,蘇愚還很清楚地記得,那個人那天所說的話:“蕭瘋子,這個女人我要了。”
語氣是那麼的平靜,而又不可一世的囂張。
仿若一位天生的帝王。
那個人叫做楚藺生。
楚家的現任家主。
想到他並不是因為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實際上,如果沒有他出口,蕭翕雖然不會即刻將蘇愚放了,但以當時的境況,也不可能再為難她。
真正讓她在意的是,從十八樓出來後,那場專門針對她的謀殺。
那段時間她被謀殺了很多次,而且據她推測,那些手法全都和楚家脫不了關係。既然是楚家的事,那麼就可以間接地認為和楚藺生有關。
從救她到殺她,中間沒有任何過度,甚至她覺得之所以楚藺生要從蕭翕手上救她,就是為了接下來那場謀殺。
如果但凡是個普通的女孩子,還真就被他得逞了。
再後來,玉卿熒使用了同樣的手法想要害她,而這個人,與楚家的關係也不一般,否則不可能動用楚家的人。
一直到阿生遇害,這裏麵全都脫不了楚家的關係。
蘇愚不知道楚藺生在這些事裏麵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但種種跡象表明,他就是某後主使者。
一個想要她命的人。
一個要了阿生命的人。
蘇愚覺得自己心中已經有了一種名為恨的情緒。雖然她對楚藺生的了解隻是一段簡單的身世介紹,一個聲音,和一個名字,但這恨卻異常得強烈。
這中間夾雜著未知的憤怒和瘋狂,讓她想要尋找宣泄口,卻不得法,隻等著這個叫做楚藺生的人真正出現,然後用自己的雙手將他送上西天,才能得到緩解。
她忽然站住腳步,看向蕭翕,“你是不是認識楚藺生?”
這不是蘇愚第一次問他這個問題,以前的每一次都被他糊弄過去了。隻是這一次,蘇愚問得異常認真和堅定。一雙眸子死死鎖著蕭翕的眼睛,讓他不得不回答。
蕭翕哈哈了兩下,想要像從前那樣避開這個話題,可是看到蘇愚的眼神之後,沉默了一下。
然後說道:“你問那個非人類做什麼?”
“你不想回答,我不會為難你,但我想知道,阿生的死,和他有沒有關係?還有,他是不是想要殺我?”蘇愚問道。
蕭翕的眼神閃爍不定。
他確實知道楚藺生是誰,而且和他還很熟,很多蘇愚不知道和不解的事情,他都能給出答案,但他不能說。
隻是這兩個問題……他目光放遠,聲音有些縹緲地說道:“是,都和他有關。不過……”
蘇愚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
既然答案是肯定的,那也就是說她的猜測沒有錯,恨的對象也沒有錯。
這種涉及到人命的事情,即便他有前百般理由,也無法改變她失去至親的事實。既然如此,那就沒有解釋的必要,如果真要解釋,那就等到了陰間,讓他自己和死去的人解釋去吧!
蘇愚沒再停留,拉著少年進入她的山鬼,然後回到了書香門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