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愚目光一凝,似乎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楚行身邊有別的女人,而且她以前一直覺得楚行這樣的人,一定是個玩兒女人的好手,所以不可能會真心待她。
可是此刻,她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說不出的焦躁,像是失望,像是嫉妒,像是恐慌,又像是憤恨。
這個女人她見過三次,第一次是在帝都時,她開著一輛騷包的跑車,囂張地停在她和簡萌的麵前,對著她挑釁地笑。第二次是初來海城,她將她綁架丟入海裏,想要她的命。第三次是她和楚行在一起出現,也是她剛收拾了百裏承的當晚。
這個女人無疑有著優秀的外表,與她這種不會打扮沒有情趣的人不同,什麼時候都妝容精致得無可挑剔,臉上的笑不多不少,既能顯出她的成熟與嬌柔,又不會掩蓋住她臉上的童真和無辜清純。
這樣的女人,是個男人都會動心。
可是楚行呢?蘇愚覺得楚行該是不同的。
上次見到他和這個女人出現在帝都,她可以不追究不多想,相信他所說的。可是這一次呢?
一個害過她性命的人,她可以因為他的關係暫時不去仇恨,隻當不認識罷了。可是有了一次就夠了,她不是個沒心沒肺的,不是任何人都能夠獲得她的原諒。
對於自己的賤命一條,她雖然不見得多麼珍惜,但也不是誰都可以來取走的,妄圖殺害她的人,如果第二次依然在她麵前囂張,不讓對方付出點代價的話,怎麼對得起她辛辛苦苦從十八樓逃跑所付出的努力?
蘇愚從來沒有對一個人的名字這麼深刻過,此刻,玉卿熒這三個字,已經成了她心中怒火的源頭。
而在她看向玉卿熒的時候,玉卿熒似有感應似的,也像她看了過來。
一雙美眸並沒有表現出多餘的情緒,轉瞬就移開了。可是下一刻,她的手竟然伸出攬在了楚行的胳膊上。
僅僅是一個動作,就代表了無上的挑釁。
蘇愚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那一雙手上,然後她緩緩看向楚行,發現他竟然沒有避開玉卿熒的這個動作,甚至還回頭對著她投了個微笑。
楚行曾經對蘇愚有多好,那麼這個笑就有多刺眼。
蘇愚忽然就不知道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了。
她就是來看楚行和別的女人秀恩愛的嗎?可是楚行為什麼在招惹了她之後,還要去招惹別的女人?
哦,她不是一直知道的嗎?他逗弄女人的本事可是一流。
隻是她沒想到,竟然自己也會被他給迷住。
如果說,今天之前蘇愚還不知道自己對楚行是怎樣的感情的話,那麼今天,楚行則是通過這種殘忍的方式,讓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同時在她臉上狠狠扇了一個巴掌。
蘇愚是個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人,可是楚行做了那麼多事,終於讓她選擇相信他,卻轉眼就將她給拋棄。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很老套的故事。
說是一個男人因為覺得某個女人與眾不同,所以發誓要讓她愛上自己,後來女人真的愛上了他,他卻因為完成了挑戰,而對女人喪失了興趣,於是將女人拋棄。
她還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蘇龍最初接近索黎月隻是因為和別人打了一個賭,最初的目的也是不純的。直到後來愛上了對方,故事才變得不一樣。
此刻,蘇愚竟然有些羨慕自己的母親,她的愛情雖然開始的不純粹,但起碼結局是好的。
可是她自己呢?在剛剛認識到愛是什麼的時候,就成了被拋棄的那一個。
直到此刻,她都還記得當初將那幅畫送給楚行時的心情,以及楚行得知畫中隱藏的內容後,所表現出來的激動和隱忍。
她自覺是不會看錯人,他當時明明為了不讓自己誤會,而將目中的*硬生生壓下去。卻又為什麼在得到成果之後,選擇在她的生活中銷聲匿跡?
他應該是有什麼不能說的原因的,可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即便他有再多的理由,即便那些理由多麼有說服力,既然傷害已經造成,她已經因此感受到了心涼,那麼一切都沒有必要知道了。
就算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怎麼能對著一個傷害過她的女人露出那樣溫暖的微笑?這是對她的不尊重,也是告訴她,她蘇愚在楚行心裏眼裏並沒有她自己想象的那麼重要。
蘇愚忽然閉上眼睛,然後深吸一口氣。
待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所有的失望迷茫心痛的情緒,全都消失不見。整個人的氣質從剛才看到楚行和玉卿熒的柔弱,瞬間就恢複了冷然,隻是在眼睛的最深處,多了一抹比之夜色還要深的黑色,如論如何都不可能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