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裏綠化非常好,多是常青樹,在每個房屋的周圍都圍著茂密翠綠的青竹,看上去生機盎然,與一般有錢人家的老宅那種死氣沉沉的樣子很不一樣。
一路上都很賞心悅目,蘇愚一邊看景色一邊走,將速度壓得很慢。
苗叔雖然著急,但是也不敢惹毛了客人,那樣到最後很可能這姑娘扭頭就走了。
所以他在前麵一直伸出一隻手引路,同時不斷示意蘇愚快點快點再快點。
終於,苗叔帶著蘇愚來到一棟新中式的小樓前,從外麵就能看出這是一個富有禪意的屋子。
蘇愚對這種帶有複古元素的東西沒有抵抗力,這次倒是不用苗叔催促了,直接抬步向裏麵走去。
隻是苗叔本來是打算讓蘇愚等在外麵,他好進去通報的啊……
屋子裏麵很通透,甚至還有一麵沒有牆,隻用複古的竹簾隔著一半,外麵則是一片綠意極深的小園子,水潭、奇石、古井、青苔,與屋子裏木色的簡潔形成對比和掩映,莫名地就令人心靜。
從外麵看小樓有兩層,但是進去裏麵才發現,還有一層是有用的,二層則是一個空頂,讓一層的空間更顯巨大。
這巨大的空間被白牆分隔成好幾個小空間,有的形成茶室,有的形成會客室,有的僅供裝飾之用,還有個設置擺著張古琴。
蘇愚看到琴有些意外,但是莫名地就對這個房子的主人有了一絲好感。
在那麵與外麵園子相連的空牆處,擺著幾個蒲團和一張小幾,此刻正有一個穿著茶服的中年男人跪坐在蒲團上沏茶。
白色的茶服,綠色的背景,棕色的簾子,無論靜或者動,都是一副極美的畫卷。
這位,應該就是索家家主,索非凡的父親,蘇愚的舅舅,索黎天了。
苗叔在看到蘇愚已經踏進房間之後,雖然有些生氣,但是也沒有阻攔,隻是欲言又止之後,歎了口氣離開了。
蘇愚沒有看到苗叔的反應,隻是靜靜看著索黎天,發現他確實和照片中的母親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那一雙眼睛。
雖然因為距離的原因看不太清楚,但是他抬眼放茶具時,那瞬間的轉眸,簡直和照片中索黎月的神色一模一樣。
然後,蘇愚抬步向索黎天走過去,在他的對麵同樣跪坐下來。
隻是她很不習慣這樣的動作,剛坐下就覺得小腿肚子很難受,但是忍下了。
索黎天仿佛不知道有人進來似的,依舊靜靜地煮著茶,當水燒開之後,步步精準而又優雅地開始沏茶。
蘇愚看得出神,並沒有出聲打擾。
她看的最多的是阿生沏茶。
與索黎天不同,阿生的動作要瀟灑飄逸許多,處處都透著一股憤世嫉俗乃至放蕩不羈的感覺。
而索黎天的動作神色,則帶著虔誠和沉穩以及儒雅,令人沉醉異常。
終於,索黎天將茶分在兩個紫砂茶盅裏,一杯推到蘇愚麵前,一杯放在自己這裏。
蘇愚看著清淡泛著新綠的茶水,嗅著雅致的茶香,卻沒有動。
她的神思隨著那一縷從茶水上升起的青煙飄遠,毫無防備地心中一陣刺痛。
阿生啊,什麼時候才能再喝一次你沏的茶?
雖然不好喝,卻是你沏的啊。
隨即,她就收起思緒,目光重新變得清明。
“姑娘貴姓?”索黎天問道,聲音也是陳雅好聽的。
“蘇,蘇愚。”
“哦?可是奧核大賽的冠軍蘇愚?”索非凡這才仔細看向蘇愚的長相。
隻是這一看不打緊,隨即有些驚訝地開口:“你……”
隻是剛說了這一個字,就自嘲一笑,“嗬,怎麼可能呢……”
蘇愚目光一凝,心中已經了然。
這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隻要是見過索黎月的人,對蘇愚這張臉都會覺得熟悉。
但索黎天的態度很值得探究,蘇愚就開口問道:“怎麼了?”
索黎天一笑,“沒什麼,隻是覺得你長得很像一位故人。”
蘇愚也是一笑,隻是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索黎天又看了蘇愚一會兒,可能是覺得從她臉上也看不出什麼來,就移開了目光。
“叫你來,是想親自感謝你對非凡的幫助。我這個兒子不成器,整天就知道混日子,又不服管教,交的朋友也都是三教九流,自己遇到困難連一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就是因為知道他仇家多,所以這次我才沒有管他,想讓他受點教訓,知道什麼樣的朋友該交,什麼樣的朋友不該交。
而我為他能夠擁有你這樣的朋友,感到很欣慰。”
蘇愚聞言心中一鬆,她還以為這位家主是因為自己踢索非凡那一腳才讓她過來的,目的是想要給她點顏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