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言李子初結緣(3 / 3)

傍晚的春風,寒冷入骨。她為了扮俏,身上穿的是極薄的翠色蘇綢襦裙,外罩同色鮫紗披帛,雖然有內力護體,還是不勝其寒的打了個冷戰。

太陽終於隱去了它那最後一點餘輝,半彎弦月升上來半空,滿天星子突然就睜開了眼睛,好奇的看著崖下冷的發抖的這一人一馬。山崖上令人賞心悅目的綠意完全轉變成黑色,再也看不清草木芳華。山下寒風驟起,陰冷異常,幾聲烏鴉的夜啼回蕩在山間,沉悶的令人壓抑。

她一日未曾進食,身上衣衫又單薄,還擔心著蕭然的安危。此時縱然極目,也看不到山上的一點異動。大滴的眼淚無聲的滴落,淩厲的山風伴著少女無助的嗚咽,在這片人跡罕至的崖底分外的淒涼。

“堂堂的歐陽大小姐居然躲在這裏哭鼻子,小心再哭下去嫁不出去啊。”一聲戲謔的調侃響在耳邊。轉瞬一雙溫熱的手掌覆上她冰涼的小手上。一股灼熱的氣息自她掌心的脈絡順延而上。她心口一暖,含淚帶笑的問道:“蕭哥哥,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我&8226;&8226;&8226;好擔心你!”

蕭然自然不能告訴她自己吃過李子還想再見上一見那引他來此的少女。找了幾個山穀,都不見人煙。心中不甘,又在山頂等到日落,還是沒見山中有炊煙升起,這才無奈下山。

原以為歐陽清雅以她的大小姐脾氣,等不到自己,就會自己回去,沒想到她居然等到現在。心中有些愧疚,便驅動內力為她驅寒。對於她的詢問,他隻是淡淡的說了聲;“見山上風景還好,就耽誤了時辰。”

歐陽清雅心裏一鬆,再也忍耐不住,身子一歪,從馬上跌下來。她的尋梅並非是踏雪那樣的寶馬良駒,她若下馬,隻恐馬兒跑遠,再也尋不回來。便忍著胯下酸痛,一直坐在馬上等著。

蕭然看的真切,急忙伸手接住她,抱住她的柔腰,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芬芳之氣直衝心扉。他心神一震,眼前驀地閃過那雙亮如星子的眸子。及她的那句“難怪婆婆說世間男子都是登徒浪子,居然盯著我看了一盞茶的功夫,這般浮淺!”不覺輕笑一聲,放開了歐陽清雅。卻還是怕她跌倒,寬厚的手掌仍然貼在她肩上。

歐陽清雅驟然被他抱在懷裏,又是歡喜又是甜蜜。二人相識也有十幾年了,從未有過如此親近的舉動。聽他那聲輕笑,卻又大羞。待他將她放開,她已經暈滿雙頰。轉頭看著他俊美的側臉,心道,原來他也並非是如日常所見那般對自己毫不動心。這一日之間,心中仿佛經曆了這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喜了個滿懷。隻盼這一刻天長地久,再也不要過去。

蕭然卻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攏指為哨,召喚踏雪。踏雪神駿的嗒嗒而來,他笑著拉過踏雪的韁繩,低頭問她:“可還騎得馬?”

歐陽清雅脫口而道:“無妨!”話才出口,就深悔不已。她若說為了等他,一日不曾進食,渾身早已酸軟脫力,騎不得馬了。說不定他就又將她抱在懷裏,二人共騎踏雪回城&8226;&8226;&8226;才想到這,臉就紅了個徹底。生怕被他發現她的異樣,踏上馬鐙,翻身上馬一鞭揚出,尋梅已經先踏雪一步,奔了出去。

蕭然回頭望了一眼雲門山絕壁,暗歎一聲,騎上踏雪,趕了過去。

青州是大宋南方的重鎮,在開封和金陵這樣的繁華之地中間,也沾染了不少興盛之氣,可喜的是鎮中文風甚重,曆年來中舉的舉子,出身青州的不在少數。蕭家在城中為武林世家,文才武功傲視群雄的人物代有人出,這一代的家主蕭啟墨今年四十有餘,卻已揚名江湖二十餘載。他性格開朗,熱情好客,一身絕學又威震中原,頗得江南武林推崇。蕭然年紀雖小,卻深得乃父餘風,幾年的遊學,朋友遍布天下。自那日從雲門山回來,訪客就沒斷過。別的朋友還好,這從京城來的幾位貴客卻是萬萬怠慢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