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日頭漸起,雲歸閣也隨之熱鬧了起來,不少貴族小娘子都帶著隨身丫鬟前來赴宴,雖然被步衾雲這個京中惡名的人邀請來,許多娘子都覺得是拉低自己的身份,但是進了院子看到滿堂雲歸白如雪後,再多的不屑也被美景替代了,她們三三兩兩,很快和自己要好的姐妹聊了起來。
宴會的主宴設在雲歸院前院,滿滿一堂的花樹下,設著雅座,備著香茶和時令果,婢女們進進出出,隨時恭候著那些小姐們所提的要求。
前院婢女雖然和後院不合,但是對於來到步府的客人她們一向都是很客氣的,她們知道自己代表著整個步府在招待客人,一旦做錯了什麼事失了大家族的麵子,可是要擔連坐罪的。
於是整個院閣雖然吵鬧但也沒有混亂,依舊是有序的樣子。
整場宴會裏,步衾雲出麵應付客人的次數不多於三次,頭一次是所有千金都來了院子裏,向她打招呼的時候,她抱著雲白出來客氣了幾句話,然後就讓她們隨意玩去了。
第二次是有幾個惡趣味的貴女想闖進她的後院一探她平日神秘的生活,被後院月牙門的守門婢女攔了下來,鬧了點矛盾,步衾雲出麵調和。
除此,就沒在熱鬧的院裏看到步衾雲出現的身影。作為主東家來說,她這樣做有些失禮,不過貴女們也不屑和名聲不好的人在一起,看到她都覺得礙眼,她這麼做其他人不僅不覺得什麼,反而輕鬆自在許多,全當自己在逛自家院子,不顧慮其他了。
謝子宛混在人群裏,一上午都在說說笑笑,她的人緣很好,和誰都處得很開,許多貴女都願意奉她為姐姐。在京上貴女圈子裏,安琉煙是女神,高高在上不可比攀,而謝子宛是春風解意的好姐妹,是她們真正的核心領導人物,她的話在貴女中分量其實很重。
應付了許些人,謝子宛又累又渴,回到雅座上喝了杯茶,抬眼就看到雲夕從堂前靜靜走過,她身份還跟著一串婢女,嘴巴一動一動似乎在對婢女們吩咐工作。
謝子宛一開始見到雲夕就很詫異,不是詫異她渾身主子的氣度,也不是詫異她精致美麗的容顏,而是……她的臉和她謝家一個已故的女人很像。
想了想,謝子宛突然站了起來,放下茶杯走到雲夕跟前。
“謝三小姐。”看到謝子宛走來,正在說話的雲夕低垂眼眉向她打招呼。
謝子宛本想把她的眉眼看清楚些,卻不想她這麼恭敬,一時找不到話說,便問,“十一呢?為何不見她出來,是她興致勃勃的舉辦這個賞花宴的。”
“我家娘子不喜人多嘈雜的地方,所以在竹林亭子裏自己喝著茶,謝三小姐找娘子何事?”雲夕說道。
“就想和她說說話,來了大半天了,也不見她人……”謝子宛擺擺手,“既然知道她在竹林,我便自己去找他罷,你有事就先忙,我自己尋路。”
“是。用不用叫個丫頭給您指路。”雲夕問道。
“不用了,也不過幾步路的事。”謝子宛說完,就自己領著貼身婢女走了。
雲夕站在堂下,一陣清爽夏風吹過,帶過幾朵雪白的雲歸花,身後的婢女都被雲歸飄過的影子吸引了,沒人看到她抬眼間,精致眉眼中的暗晦。
雲歸閣裏熱鬧非凡,但步府其他的院子就相對安靜了一些,步老爺今天沐休,知道自己閨女在家裏鬧騰也不生氣,想著家家戶戶的娘子都是這樣招呼小夥伴的,他原以為閨女性子冷淡不喜歡同別人玩,整天窩在家裏不好,如今這樣他反而還放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