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心下一驚手中的點心便直直地滾下地,骨骨碌碌轉了一大圈,停在來人的腳邊。
隻見一隻精致小巧的粉色繡鞋,刺著鮮豔的桃花。那隻繡鞋輕輕一抬再輕輕一落,那隻香甜的點心瞬間被碾成了渣兒。
“哎呀,青梅妹妹對不住了,沒看見你的點心在我腳邊呢,給你踩碎了你看這還能吃麼?”另一個聲音甜膩中略帶些沙啞,就像嘴裏喊而未化褐色的砂糖。
青梅啜一口杯中的茶,然後抬眼看向來人。左手邊那位聲音尖細的是飛燕閣的舞倌名叫巧惠,身形婀娜高挑,和青梅她們差不多進的樓,隻是年長青梅兩歲,正值十七的碧玉年華.標誌的瓜子臉柳眉櫻唇,典型的美人坯子,是寶釵閣的頭牌。
右手邊就是那位剛剛道歉的名叫芙水,聽說她是從靠近胡人的邊境贖買來的,是玉環閣的,不過是個清倌.彈得一手好琵琶,最拿手的是曲子《十麵埋伏》。一張圓臉卻是可愛不足豐潤有餘,不過濃眉大眼,特別的是她的瞳仁竟然是淺藍色,所以今日頗得追捧.
青梅聽著她們嘲諷的語氣知道今日來者不善,要從容應對不再節外生枝才好.於是不緊不慢地起身,整整衣衫禮貌地作揖回禮到“二位姐姐難得今日有空來我這兒坐坐,妹妹不勝榮幸。”
“妹妹這是哪裏話,姐妹之間何必如此客氣。”芙水禮貌地回禮。
“妹妹可真是有雅興阿,和下人一起賞雪吃茶啊。可這蘇嫲嫲定的規矩妹妹可就給破壞了,這要讓嫲嫲知道...”巧惠根本不理會青梅的寒暄。
“惠兒姐姐,你不會不知道吧?咱嫲嫲特別疼愛青梅妹妹,什麼規矩阿,都得網開一麵,咱以後還得多和青梅姑娘來往,日後請她多關照。”芙水話裏有話。
青梅眉頭一皺,今兒心情本就不開懷,和喜兒在一起能找到些家人的溫馨,卻被這二人給攪了局了。自個兒言語謙讓想小事化了,可這二位竟開始得寸進尺。
“二位姐姐嚴重了,蘇嫲嫲說過這環燕樓的每個姑娘都是嫲嫲的心肝。況且青梅還未被點做清倌,自是沒有殊榮與各位姐姐一起享受嫲嫲定下的規矩和待遇了。”青梅把道理擺得清楚明白,明白人應該知道分寸的。
“呦,青梅這話姐姐就不愛聽了。我們作倌人的怎麼了,你要是清白的姑娘家住在這青樓做什麼!再說過幾天花魁大賽嫲嫲不是點名要你參加麼,你離著倌人的日子也不遠了。裝出一副清白樣子給誰看啊!”巧惠越說越來勁,越說越難聽。
喜兒忍不住開口道:“二位倌人這話說得有些過分了吧,我家姑娘畢竟還是清白之身,未出閣做倌這臉皮子薄.而且嫲嫲說過的有些規矩我家姑娘可以不理會...”
正說著喜兒麵前忽然刮過一陣掌風,“啪”一聲脆響,沒等喜兒說完這臉上生生出現一個紅通通的五指印。青梅怔住了,以為就是言語挑釁而以,豈料會動手呢!看著喜兒臉上紅紅的五指印青梅好生心疼,原本平靜的心湖上騰起一股怒氣.
“惠兒姐姐,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這可不要惹鬧了嫲嫲的紅人。”芙水在一旁使勁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真是好個綿裏藏針阿。
“我這是替青梅教訓教訓下人,早聽說有些丫頭狗仗人勢!不管教還行麼?而且這紅人也要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實呢,你我是這環燕樓當紅的頭牌,為蘇嫲嫲日進鬥金,她會不心疼,再說...”巧慧自以為是洋洋得意地發表自己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