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個會說話的孩子!來,抬起頭讓本宮看看!”
杜亦恒緩緩抬起頭來,她生得一張圓圓的娃娃臉,五官小巧、精致,說話輕聲細氣,是個恬靜,溫柔的女孩子。太後看罷與坐在身旁的孟皇後交換了一下眼神,微笑地點點頭。
“都說杜家的千金溫柔嫻雅,飽讀詩書,今日一見,果然與眾不同!”孟皇後笑道。
“回稟娘娘,民女隻是略識些字,讀過幾本書而已,外間傳聞多有浮誇!”杜亦恒說道。
“嗯,謙遜有禮,是個懂事的孩子,你回去坐下吧!”太後說道。
杜善德於是和女兒回到座位上坐下。原以為太後和皇上會怎麼出題考問,原來這麼簡單就結束了,害得他和夫人緊張了好幾天!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又不免暗暗著急,自己的女兒外表雖也不錯,但後宮向來美女如雲,她實在算不得出眾,但女兒自小喜歡讀書,詩詞歌賦無所不精,文才比她哥哥還強三分。原想能在皇上和太後麵前露一手,誰知太後絲毫沒有問起,如此一來,恒兒想入宮或是入東宮就難了!
自己在仕途上打滾多年,雖說現在貴為百官之首,但是年紀漸漸大了,兩個兒子都不在京中任職,皇上這些年也有意識地提拔了很多有為的年輕人,自己未免感到勢單力薄。自己當年看到皇上寵愛豫王遠遠多過太子,而豫王也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再觀太子,一派溫和儒雅,仁心有餘,魄力不足,隻怕不是皇位的最佳人選。權衡利弊,自己站到了豫王這一邊,指望著他日能助豫王扳倒太子,好使杜氏一族的勢力更加牢不可破。
誰料這些年豫王為了一個女人,連江山也不去爭了。他雖然與太子不合,也覷覦儲位多年,但是他天生是一個情種,趙妃死後,他喪氣頹廢,常常流連花街柳巷,飲酒作樂,皇上頗有微辭。
看來想把他當成大樹來依靠是不行的了,杜善德於是打算轉而站到太子這一邊。隻是在這麼些年一直和豫王聯盟,與太子雖沒起過衝突,但是關係十分生疏,以什麼借口去向他靠攏呢?
杜善德想到了自己十六歲的女兒。亦恒已過及笄之年,可以許配人家了,太子雖說已納正妃,但是能嫁給太子當側妃也不是沒有勝算,亦恒自小聰明過人,頗有謀略,他日太子麵南稱尊之時,誰能當皇後還不一定呢!
原打算讓女兒在太後和皇上以及太子麵前露露臉,如今沒有如願,得再想其他法子,看太子剛剛看著亦恒微笑的樣子,也許,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杜善德心想。
在杜善德苦苦思索的時候,坐在他對麵的喬定遠也在分析今天太後和皇上宣自己赴宴的真正目的。自己已經退居家中,平時隻是修身養性,偶爾讀讀書,養養鳥,已是多年不問朝政。再看今日這宴會,倒像是物色妃嬪人選。果真如此的話,楚兒才十四歲,還未及笄,未到出嫁年齡,何以會令自己帶著女兒赴宴呢?
自己跟隨皇上多年,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但是自己深深明白“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滅,謀臣忘;功蓋天下者不賞,聲名震主者身敗”的道理,年屆五十就急流勇退。揚兒雖在朝為官,但他生性溫和,處事圓滑,沒有太大的名利心,對權力爭鬥沒興趣,自己倒是不擔心。至於宇兒,雖然年輕氣盛,處事稍微衝動了點,倒也沒其他毛病,他醉心兵法,整天想著如何帶兵打仗,承襲自己“威武將軍”的名號,但是仕途這個大染缸,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