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岑紅鸞去老太太那裏請了安,又送了溫流風出門,這才回到了自己房裏。
她捶了捶自己的腿,露出了有些倦怠的神情。
端兒連忙扶她在榻上躺下,岑紅鸞道。
“不知怎麼地,最近怎麼總是渾身軟軟的,端兒,給我捏捏吧!”
說著,翻身趴在了床上,端兒應了一聲,也爬了上去,跪著給岑紅鸞捏肩膀,岑紅鸞眯著眼睛,露出了舒服的表情,突然想起一事,問端兒道。
“昨兒我怎麼好像聽到有人來找你似的,什麼事?都晚上了還來找?”
端兒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道。
“也不是什麼事,彤霞叫小丫頭過來找我拿瓶燙傷膏罷了。”
岑紅鸞轉過身子,斜了端兒一眼,似笑非笑。
“隻有這麼簡單?”
端兒抿著嘴笑道。
“我不也是想你少操點心嗎?況且,別人不願咱們知道,咱們就裝著不知道不是更好?”
岑紅鸞歎道。
“你道是我愛操心,實在是不操心不行啊。我坐這位子,不曉得多少人等著揪我的辮子,若是不事事留意,防患於未然,隻怕事情一爆出來,火就先燒到了我這裏。說吧,究竟是什麼事?”
端兒這才道。
“我也覺得有異,打發個小丫頭來拿燙傷膏不奇怪,可我拿了平常的燙傷膏給她,那小丫頭卻再三強調,彤霞大姐姐說了,一定要生肌膏才行。我便嚇那小丫頭,那就什麼都說了,燙傷的卻是表小姐,據說是春杏不小心落了燭台,將她的裙子燒了,還將熱水潑在了她身上。”
岑紅鸞坐了起來,責怪道。
“這等事,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她皺著眉頭道。
“李媽媽向來是個穩妥的,春杏那孩子也不像是這麼大意的,怎麼犯了這種糊塗?不行,我等去看看才行。”
說著就要起身。
端兒趕緊拉住了她。
“你可是慌得暈了頭了,你忘了今日是什麼日子了?”
岑紅鸞一拍額頭。
“是我糊塗,都這個時辰了,她怎麼可能還在家裏?”
岑紅鸞又道。
“燙傷可馬虎不得,你下午去請個太醫來候著,一等她回來就讓太醫瞧瞧。”
端兒點了點頭。
“這還用你吩咐,雖然看彤霞這麼處理應該不妨事,但還是請太醫看看比較安心些。姑娘家原本就體質弱些,又受了驚,就是燙傷不妨事,也讓太醫開些安神的藥喝了方好。”
岑紅鸞喜得握住了端兒的手。
“真虧你想得周到,唉,若是離了你我可就真真不行了。偏你年歲也不小了,該怎麼辦才好?叫我那爺收了你怎麼樣?”
端兒啐了岑紅鸞一口。
“呸,人家在跟你說正經事,你卻說些不正經的話,不理你了。”
說完,端兒就甩簾子出去了,臉兒緋紅。
端兒出去之後,岑紅鸞的臉上的笑就收了起來。前兩日,婆婆兼姑母的大太太岑夫人曾經提起過給溫流風納妾之事,說讓岑紅鸞想開一點,都幾年了,她還一無所出,現在自己提出來還好看一些,落在賢惠的名聲,等溫流風或老太太提起,到時反而不好。岑紅鸞也知道岑夫人是為她著想方才說這一番話,隻是,心裏卻怎麼都舒服不起來。這樣的家庭的男子,自然都會納妾的,就連大老爺那般成天在山上的人,也納了兩個姨娘,二老爺就更不用說了。溫流風又是個風流性子,這幾年兩人感情好的時候還動不動揩端兒她們幾個的油,哪裏是能禁得住的,與其等他看上了別人跟自己說,還不如自己主動為他納了端兒的好。隻是,這心裏,實在是賭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