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柯雲舒,又是無意的呢?還是有意的呢?
這個時代,人們結婚得早,也早熟得早,都十來歲了,不能當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來看了。柯有容不願我和流香太過親近,送了個電燈泡來,隻怕,最後讓柯餘香傷心的不是我,倒是這個電燈泡了。
不過,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就是。
我不由地想起了我那一世的父親,和母親是青梅竹馬,感情甚深,都說是世間難找的好男人,我也曾深深地以這個父親為傲,隻不過,一瞬間,這光環就塌了。
一朵小白花挺著個肚子來找母親,跪著求她成全,說若是給她家人知道她未婚先孕,會打死她的。說她本來不想破壞母親的家庭的,實在是沒有辦法,她們家是保守的家庭,絕不能接受未婚生子,而她深愛父親,不想殺了他們的孩子。
父親說他仍然愛著母親,不會離婚的。隻是,母親讓他與那小白花分手,他卻說辦不到,說毀了人家女孩子的清白,不能拋棄她。
最後,母親退出了。
隻是,身心俱疲地進了療養院。
父親總被人說為人正直,是君子,可是,青梅竹馬幾十年的感情,還有我這個女兒,最後也沒有幫他擋住誘惑。
或許,這就是男人的天性吧。
我並不恨父親,雖然有些怨他讓母親傷心,可是,他對我很好,世上對女兒這樣好的父親應該並不多。隻是,也因為他,我失去了一些東西,對人的信任和對愛情的憧憬,也讓我不再允許自己去依賴任何人,因為,任何人都可能會背叛你。
我知道這世間也存在著沒有背叛的感情。
然而,卻認為那隻是因為誘惑不夠大。
信任這種東西,一旦失去了,再找回來,就很難了。而我,大約屬於特別固執的人,也不曾努力去找回,因為不喜歡找回了再被打碎的感覺。
這樣的自己,我並不討厭,甚至是喜歡的。
因為知道已經足夠堅強,不會再輕易受傷,不會因為失去某個人而崩潰、頹廢,甚至幾乎毀了自己。
隻是,卻會常常覺得寂寞,那是朋友、男人也填不滿的寂寞,所以,我渴望一個孩子,一個家,但是,我又常常覺得害怕,會不會,也像母親一樣最終還是失去了。我不怕失去任何東西,卻怕將同樣的傷口,刻在我的孩子的心上。
不想再製造出,另一個我來。
那感覺,會是一種罪。
“榮姐姐,榮姐姐!”
有人輕推我的胳膊,小小聲地叫道。
我驀地一下回過神來,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哪裏,又是誰,直到柯雲舒略帶擔心的臉映入了我的眼簾。
我勉強一笑,隻覺得渾身有些冰涼。
我對正看著我,神情十分不悅的流香道。
“我好像有些不舒服,今天,你就教雲舒妹妹吧!”
流香皺著眉。
“真的不舒服嗎?”
他大步走到我的麵前,看見我的臉真的很難看,於是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真的很燙。”
“燙嗎?我怎麼覺得很冷?”
我掙紮著站起來,想走回我的臥室,卻搖搖晃晃的,看來,似乎真的病得不輕的樣子。我強撐著虛軟的雙腿,朝樓上走去,流香卻一把將我抱了起來,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