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威 脅(1 / 2)

信封鼓鼓的,我還以為是母親一個人的成果。誰知拆開一看,裏頭卻是好些封信。

母親的自然是有的,還有祖母的,姨娘們的,難怪這麼厚了。

祖母來信十分消沉,原因是她近日去廟裏還願時第一次被別人叫了姥姥,飽受打擊;姨娘們的大多對我殷殷叮囑,擔心我在外頭無人照顧,受了委屈;父親的信就隻有寥寥幾句,叫我在外祖母家不可淘氣。

母親的信就實用價值高多了,說我說的事她已經曉得了,她與祖母、父親都商議過了,然後也給外祖母和宮裏的貴妃姨母寫了信,讓我放心,不用為此擔憂。還有囑咐我在外祖母麵前多多替她盡孝,讓她老人家開心,不過,信的末尾又說,若是住得不開心,隨時都可以回來,不要勉強自己。

我看了便笑了。

雖然母親不說我也不會委屈勉強自己,但看到這樣的話仍然很窩心。於是決定往後再抽多一點時間陪外祖母好了。

隨信送來了一大堆的東西,除了給我的,還有許多桂州的特產,有吃的、有玩的,我一一看了,挑了些自己喜歡的,就讓小紅和其他幾個丫頭把東西分一分,送給各房各院去,我則坐在案前,拿著毛筆寫起回信來。這信一回就回了好些天,沒辦法,以我的懶惰性子,一天都寫完是不大可能的事。其間,小綠有些疑惑地說:“三少爺好些天沒有來了。”

的確,自從上次一同買包子回來之後,我這逐水居就再不見這人的影子了。以前就是不再當我的西席先生也三不五時突然拿著些外頭的有趣玩意兒過來給我瞧的人,最近不要說人影子,甚至連衣角都不見。就是去老太太那裏請安時偶爾碰到了,也是客客氣氣地道一聲“榮姐姐”就沒有下文了。

我心中隱隱有所感覺,上次在馬車上流香看我的眼神,實在是太不同了。

相處了這麼些天,這人的性子我雖然不算了解得多麼深,卻也知道了一些了。平日或笑或怒,或喜或悲,都是不能作數的,這人總是把別人攪得一團亂,自己轉眼之間卻都拋在了腦後。我就看過他曾經前一天還跟院子裏一個叫小瑞的小丫頭在那裏玩鬥草玩得興高采烈的,第二日,卻又好像完全沒有看到她似的擦身而過,惹得那小丫頭失落傷心不已,然後,又過了幾日,卻從外頭帶了一包糖給她,說上次她說過愛吃,哄得那丫頭又眉開眼笑。再幾天,卻又跟另外一個叫小鳳的丫頭編起了柳籃。

他幾乎是用一種局外人的眼光近乎是享受似地看著這一切,讓每個人為了他那些忽冷忽熱,忽近忽遠的舉動而傷神。

隻有那一次,我第一次覺得看到的他是不加絲毫掩飾的、真實無偽的。

而對有些人來說,這恰恰是他們不能接受的吧。

所以,對小綠的疑惑我隻是笑著道。

“不來不更好?你們不更清閑一些,免得又被他折騰得七上八下的。”

“那倒也是。”

小綠道,隻是,神情間卻有些失落。流香在這裏的時候,小綠常與他拌嘴,看來,也有點拌出感情來了。

我們在說流香,流香卻是在宮裏。

他倒不是隨大舅母的每月進宮請安,而是偷偷地扮成小太監進來的,這種事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了,守宮門的侍衛其實也全知道,畢竟以流香的容貌給人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瞞也是瞞不過去的。不過,侍衛們都曉得他是三皇子的好友,是三皇子特意尋他來宮中解悶的,因此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這回事了,而且,流香每回也大方,總不忘塞些銀錢給他們買酒喝,所以皆大歡喜。

永和宮李權的寢殿裏。

流香大剌剌地躺在李權的床上,姿態可稱不上恭謹,雙手擱在腦後,一隻腳擱在另一隻腿曲起的膝蓋上頭,懶洋洋地問。

“十萬火急地叫我趕來又為了什麼事?不會又是陳太傅布置的作業沒有做吧?”

李權盤腿坐在流香的對麵。

“看你說的,我像是這種人嗎?難道每回我找你都是為了這個吧?太小瞧人了吧!”

李權一幅被侮辱的神情。

流香涼涼地道。

“不是就好,我今天正好不想動腦子。”

李權大驚,陪著笑道。

“那個,雖然我今天找你來確實主要目的不是這個了,可既然來了,那就順便順便吧。”

一邊說一邊朝小太監小李子使了個眼色,機靈的小李子立即將筆墨紙觀全部備了上來。流香斜著眼瞧了一眼李權,動也不動。

“不都說了今天不想動腦嗎?你自己想法子去。”

李權苦著一張臉。

“我自己能想得出來,還用得著你嗎?”

“要不然叫小李子幫你寫好了。”

“他?”

李權狠狠地瞪了小李子一眼。

“你還說呢!上次你不來,我沒有法子,趕著叫你給我做了,結果陳太傅一看就說不是我寫的,被太傅訓一頓也就算了,偏偏父皇當時也在,罰我關了一個月的禁閉,抄了一個月的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