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妃鄭氏長得並不算如何出色,隻能稱得上清秀。
不過,卻十分溫柔。
她憐惜地看著曬得略有些黑的李策。
“看你,都瘦成這個樣子。”
在外頭十分張揚的李策在母親的麵前那種囂張的氣勢卻是收斂了不少,笑著道。
“母妃是太久沒見我了才這麼覺得吧?”
又對齊王李繼天行了個禮。
“見過父王。”
齊王李繼天看起來比李景天要老了許多,眉間有些抑鬱之色。李繼天麵白斯文的模樣相比,李繼天大約是上過戰場的原因,臉威嚴而淩厲,膚色也略黑,皺紋爬滿了他的臉上,背微駝。他的身材高大,但是,麵色卻不太好。那一年,李繼天在戰場上失蹤,實是因為胸口被砍了很深的一刀,又掉進了河裏,被衝到了下遊。至此之後,就落下了傷寒這症,遲遲不好,****也老是隱隱作痛。
李繼天即使見了兒子,臉色也並沒有和緩。
隻是點了點頭。
李策看來對他這個模樣也習慣了。
麵對父親時,他明顯地並沒有對母親那樣親近,顯得疏遠很多。但眼中,仍然能看得出對父親的敬重之色。
“跟我到書房來。”
李繼天命令道,並背轉過身,率先朝書房走去。
李策對鄭氏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看著父子兩人的背影,鄭氏目露擔憂之色,隨後,吩咐道。
“給我把小園子叫過來。”
齊王李繼天站著,李策立在他的麵前。
李繼天開口,聲音低沉,眼間隱隱有暴風雨在凝聚。
“這京城,我曾經發過誓,再也不會回來。你可知道,為什麼我現在來了?”
“我知道。”
李策應道。
“知道?”
“知道的話為什麼還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齊王府的笑話,你還嫌天下人看得不夠嗎?”
李繼天一掌拍在了書案上,書案上的硯台都跳了起來,跌落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幾半。守在書房外頭的下人心中一顫,腿都有些軟了。
李策卻毫不退縮。
“我的事情,我心中自有分寸。請父王不要過問。至於笑話?隻有弱者才會在乎別人怎麼想。”
“你是說父王我是弱者嗎?”
李繼天上前一步,逼視著李策。
臉上的狂怒,仿佛下一秒就會暴發出來,整個房間,滿是一股山雨欲來的氣勢。
然而,李策卻好像沒有感覺到一般。
“不,父王比起別人來說是強者。”
他響亮地聲音在書房裏回蕩。
“隻是,我李策,會比父王更強,比天下所有人都更強。”
這樣說著的李策一時耀眼地讓李繼天都無法逼視,他打量著這個兒子,臉上的怒氣漸漸地收了起來,臉上又恢複了平靜。
他冷冷一笑。
“空話誰都會說。”
“總有一天,我會讓父王你親眼看到的。”
小園子苦著一張臉,每回王妃一叫他,他就這幅表情。明明他小園子同小庭子一樣都是世子爺身邊服侍的人,可為什麼,每回王妃叫的都是他,而不是小庭子呢?雖然他小園子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小庭子那個木頭是不能比啦。
可是,這個時候,小園子真的希望他就是小庭子。
不是因為王妃太凶。
恰恰是因為,王妃太不凶了。
小園子走得慢騰騰地,可再慢騰騰,也有個結果,看見王妃溫柔地笑著,向他招著手,小園子深刻地領悟到了,什麼叫溫柔一刀的含義。
“小園子,跟我說說,那個花向榮小姐的事情吧。”
鄭氏好奇地問著。
這個兒子,向來眼高於頂。
說起來,年齡也不小了,卻一直沒有娶妻。齊地內也有不少王臣家的小姐們都極為出色,對他也是情有獨鍾。可是,每回說起親事,他就直搖頭。鄭氏同齊王夫妻之間共曆患難,感情甚好。因此,也不願勉強於他,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沒有想到,這次上京,竟然不聲不響地就訂了親。
他們原本以為是朝廷的什麼陰謀,隻是,到了京城,從聽來的情況來說,好像並不是這樣。
弟媳李嬈竟然說這樁婚事是策兒親口所提。
鄭氏原本準備提出地解除婚約之事到了嘴邊就又吞了回來。而且,李嬈還說,她和陛下已經跟花家說了,讓花家小姐自行出家為尼。這樁婚事就可以作廢了,而且,也不影響策兒的名聲。
看起來,似乎跟他們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似的。
似乎還深怕自己和繼天誤會。
也是,齊地受先皇遺詔,擁有兵、糧,富足占了天下三分。朝廷拉攏都來不及,如何會采取這樣的手段,主動製造分裂。
鄭氏倒也信了七分。
皇弟李承天、弟媳李嬈都是聰明人,應該也不會做這種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