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過是家裏的一些往來罷了。”沈孝先喝了口酒,“順便帶一批繡品回江寧府。對了,你怎麼也來了杭州?”
梨花白的味道還不錯。顧言想著,又喝了一口,把玩著手上的白瓷酒杯,有些漫不經心的答道,“還不是為了考試。”
“哦?”沈孝先對這個回答有些驚訝,但很快就笑了起來,“我都忘了,還有別頭試這種東西。看你信心滿滿,結果看來不需要我問了。”沈孝先提起酒壇,向兩個杯子都滿上了酒。“來,幹一杯!”
兩人喝了會酒,顧言忽然想起一事,問道:“你們可曾和海外的夷人做過生意?”
“你是……出海?”沈孝先拿著酒杯的手頓了一頓,一口將杯中的酒喝幹,“我家倒也有幾艘海船,偶爾也出海一次。隻是海上畢竟有些危險,倒也不常出海。”完,語氣有些詫異:“你問這個做什麼?”
顧言笑了笑,“隻是有些好奇罷了。”旋即又問道,“若是船隻出海行商,一般是往哪裏去?”
沈孝先更為詫異了,不過顧言所問的又非機密要事,也就爽快的回答道:“一般向西去竺、大食那邊,具體是哪裏,我倒是不是很清楚,你知道,家裏那些事,我卻是不怎麼管的。”
“那有沒有向東出海的船?”顧言又問道。
“向東?”沈孝先答道,“那就隻有倭國了。再北些有高麗。”
“更東之處呢?”顧言追問道。
“更東?”沈孝先道,“更東便是一片汪洋,有什麼去處?”
看來美洲依然還是沒有人現。又想到橫渡太平洋的風險的確比較大,顧言也隻能歎了口氣。看來玉米、紅薯、辣椒恐怕是不能立即引入中原了。若是等到正常情況下傳入中原,至少還得四五百年以後。可惜了。顧言暗歎一聲,卻又隱隱的又產生了一種想法。
見顧言皺起了眉毛,沈孝先不僅失笑道:“顧遇之啊顧遇之,你是不是話本之類的看多了,怎麼問些這些來了?難不成,你要拋棄功名利祿出海不成?”
顧言回過神來,笑道:“哪有的事,隻是一路行來,見不少地裏都種上了占城稻,有些好奇罷了。要是能在海外找到像占城稻這樣的良種,豈非百姓之福?”又喝了口酒,有意無意的道:“先帝還將此稻種在玉宸殿,令內侍傳示諸臣呢。若是能再得良種,豈非功德之事?”
沈孝先目光一閃,笑道:“若是這樣,那倒真是美事一樁。想來行商之時稍作打聽,也不算難事。”沈孝先雖不怎麼理會商賈之事,但多年來耳濡目染,待人處世卻也頗為圓滑,聽顧言這麼一,那能不知道顧言意中所指?無非是希望能借助自己的力量,找一找可能會有的良種罷了。不過沈孝先心中也多了幾分佩服,這少年尚未弱冠,就已經關注民生禾稼之事,倒是頗有一番愛民的熱忱之心。想到《論語集注》和《大學章句》,沈孝先不由暗歎,這等人物,隻怕以後不單是文臣,更能當個能臣也不定。結交之意更殷勤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