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道:“但能和下英傑一會也是幸事不是嗎?”
《四書集注》的威力顧言自己是知道的。但是他腦海裏關於經義的書也就勉強記得這麼一點。在現代,向顧言這樣的業餘的人,也不過是沒事翻一翻那種古文原文加現代文翻譯的書罷了。一旦由於某些原因,皇帝沒有立即征召,那他豈不是力壓現在還可能沒出現的方仲永,成為古代才變為平庸的第一人?就算用腦海裏的詩詞維持自己的名氣,但這被征召,主動權卻是不在顧言手裏的。不得不,顧言在這一點上,的確是有些心急了。畢竟是剛剛經過死亡不久,連感冒都會害死人的古代,誰知道這一次他能活多久?當然,選擇來參加這次科舉的一個重要原因還是因為顧言知道這次考試的題目,以及自己有了不錯的文學基礎。
蘇軾見顧言並沒有具體回答,也不太在意,畢竟人都是各有各的想法,而他也不過是隨口一提罷了。舉杯笑道:“遇之誌向遠大。”
顧言苦笑自嘲道:“這的卻是‘處則為遠誌,出則為草。’了。”
這話本來是《世新語》裏郝隆嘲諷謝安的話,顧言用這一句自嘲,不由讓蘇軾蘇轍兩人俱是莞爾。蘇軾甚至還笑著接上了下一句:“此通乃不惡,亦極有會。”這個巧妙的接句,更是座中的氣氛更加歡樂了起來。
三人接下來卻是聊了些閑話,了些家鄉的趣事和一路上京來的一些見聞,卻是頗為投契。酒精是個增加感情的好東西,等到分別的時候,三人的關係已經是頗為熟稔了。
不過古代的省試就像是現代的高考,考試當頭,大部分的考生還是很是重視的,到省試出結果之前,也沒有很多時間和心情去四處交友飲宴。哪怕是經史再熟,也是總想著再多一刻鍾來看看書的。不得考試的時候就有那一句、哪一篇典故能用的上。
到了三月份,正是科考前夕,在街頭巷尾卻有另一個消息壓過了即將舉行的嘉佑二年的省試。——判陳州、護國節度使、同平章事狄青死於任上。
顧言正好站在街上,聽著幾個行人在聊起狄青。顧言心裏也不清楚是何滋味,倒是覺得頗為悲哀,一個武將最終因猜忌而死,還有什麼比這更可悲呢?而顧言哪怕是已經知道了這樣的結果,卻是無能為力。顧言握緊了拳頭,站了一會兒,最終鬆開了緊握的拳頭,歎了口氣。卻聽到不遠處同時有個歎氣聲。顧言不由得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似乎也覺得奇怪,正好抬頭看向顧言,兩人目光相接,而後便是相互點頭示意了一下,便錯開了。
那人穿著與顧言相仿,約摸二十七八歲左右,穿的像是個讀書人,卻是劍眉星目,頗為英氣。顧言卻是不認識。
顧言沒有多想,走到一家店裏,挑了兩支還不錯的宣州筆,就回去了。回到家裏,顧言細細的磨好了墨,正打算試一試新筆。卻見青芷急匆匆的跑進了書房。
顧言隻得將剛沾上墨的筆擱到一旁的青瓷筆架上。皺眉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急匆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