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勉強解釋了一下房頂漏雨的問題,似乎還想什麼,但是卻沒有,隻是沉著臉站在那裏。顧言心中雖然感覺十分古怪,但還是勉強一笑:“無妨,這雨應當過不了多久就會停了。”
林之這屋子裏除了桌子後麵的那張凳子,再無別的坐處,兩人找了個不漏雨的地方站在那裏,又是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顧言環顧四周,現屋子裏漏水的地方並不止桌上那一處,約摸有兩三處的樣子。若是想要繼續摹寫下去幾乎是不可能了。不過現在還不算很晚,這樣的暴雨若不出意外又往往下一個半個時辰就會停下,時間還是有的。
林之住的這地方也算是僻靜,沒有什麼人聲,隻聽到嘩嘩的雨聲。林之不是個會主動話的,而和林之話,又常常有一種在唱獨角戲的感覺,再加之兩人雖是相處了一段時日,但沒有什麼交流,顧言感覺兩人並不十分熟悉,也就按捺下心底的一絲焦躁,借著那一點燈光,揣摩起牆上的筆墨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雨聲漸漸的下去,但是並沒有停,又差不多入了夜,空暗沉沉的,像是要下很久。
顧言隻得開口道:“林校書,這雨怕是一時半會不會停了,不如移步去寒舍?”
林之點了點頭,“好。”然後走過去翻了一下櫃子,找出幾張寬大的油紙來,將一邊的紙張包起來,放到懷裏。又從角落裏提出一把傘來,帶著一絲猶疑的道:“家中並無別的雨具……”
想到呆會還得冒著雨走兩刻鍾以上,哪怕雨已經不大,顧言也不由有些鬱悶。看到林之手上提著的那把傘,目光又移到屋子裏唯一的那把椅子上,顧言不由心裏低歎一聲,“無妨,這雨勢已然了不少,我與你兩人共用這雨具……應當無甚大礙。”
林之略一點頭。顧言看到林之由於放了一大疊紙而顯得有些臃腫的胸口。帶著些遲疑道:“林校書……這紙?”帶著一疊紙走,莫非是林之個人的怪癖。
“這紙原本是當初是我心血來潮所製。原是為了………………,用來摹寫6相文詔,也算是合用。可以省下些功夫。”
竟是如此……顧言恍然大悟,難怪這些紙張看上去有些黃古舊,原本以為是油燈光線昏黃導致的錯覺,沒想到竟然是林之提前做好的。想到這一點,顧言也覺得有那麼一絲尷尬。
林之將手上握著的瓷瓶遞過去,“此物用水調和,將紙放入,一炷香後取出,觀之有古舊之感。”話音略一停頓,繼續道,“隻是每朝每代用紙、年代各有不同,須慎用。”
顧言接過那瓷瓶,拔開蓋子看了一眼,裏麵裝的是不知什麼的黑黃色粉末。見林之麵無表情,大有一種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的氣勢,又想著這東西,不定以後還真的能派上用場,於是也不推辭。收了起來,道了聲:“多謝。”
林之略一頷,“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