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各種糾結,懊惱,悔不當初。韓丁要跟著她一起上路因為他單方麵的拍板而成了定局。景嵐的意見?哦,在各種隱晦暗示對方裝不明白,明示又在開口前轉移話題的情況下,她還能說出什麼反對的意見來?
“我的名字,韓丁。別叫錯了。”雖然不知道蕭白這個名字有什麼意義,但是每次從青風的嘴裏聽到那句蕭白,他就有種其實這根本不是好話的感覺。而韓丁非常相信直覺這種東西,所以他寧願告訴他自己的真名,哪怕冒著可能以後會被出賣的危險,也不想再聽見那個明顯帶著歧義的名字。
當然,在韓丁的心裏,青風就是那單純不解世事的好心少年(從他對他這個失憶的陌生人照顧有加得出的結論),所以,他心底相信,這少年根本就不清楚這名字代表的含義,以後也不會出賣他。
景嵐卻對韓丁這種信任的交付感到壓力很大。名字隻是個稱呼而已,不用那麼在意。這話雖然總是被拿在嘴邊說,但是!說起來容易,真不在意嗎?真不在意就不會有那麼多人起個假名字啦!而她對於一個危險人物,真的沒有想要了解他真名的想法,一丁點都沒有!
因為那樣代表的,就是兩個人有了信任,這樣單方麵的坦誠讓其實內心還是個好人擁有著各種人類正常情緒的景嵐難得的為自己的隱瞞感覺到了一咪咪的心虛和不自在。
哎,歎息一聲,景嵐坐在被炭爐熏染的暖烘烘的車廂裏,感覺到了一陣陣的胸悶。
韓丁很快回來了,提著一個大包裹,快速的閃進車廂裏,將包裹放在了一角。
景嵐在韓丁進來之前就恢複了麵無表情,歪扭扭的身子也端正坐好,掃了眼車廂一角的包裹,有些好奇他都買了些什麼,但是也沒問,視線轉而看向韓丁,正好對上對方看過來的眼睛,於是景嵐右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韓丁坐了一會兒,就被車廂裏暖熱了身子,一時間有些乏力。於是說道:“我已經打了招呼,不跟車隊一起走了。天色還早,好好休息吧。”說完,徑自靠著車壁閉上了眼睛,似乎就準備這麼睡覺了。
景嵐見韓丁閉上了眼睛,再也忍不住齜了下牙,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卻泄氣了。得了吧,這人打定主意賴上她啦。說起來還真是奇怪,她雖然在他失憶的時候無奈的收留了他,但因為對於他雷達探測器一樣的搜索能力而無可奈何不能扔掉,殺掉吧又下不了手的憋屈感,所以,她自認對這個人達到了非必要不交談的無視地步。他哪怕恢複了一點點記憶,有了一點點判斷力也看得出來其實她非常的不待見他!
所以,救命之恩什麼的,完全可以不用在意。可是,這個人卻來找她了,而且這麼麻煩的帶了她出城。難道是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嗎?應該不會吧……
景嵐想了想,她試探很多次,他根本就沒有認出她是誰,甚至沒有懷疑過她是男是女,這樣可以肯定他不知道她是景嵐,甚至他根本就完全沒有記得自己殺過這麼一個人。所以,她一個無才無貌無背景的單身少年,有什麼可以讓他惦記利用的嗎?
想啊想,想不出來。
算了!不想了!腦袋都疼了,睡覺!
自暴自棄的躺下,拉過塌裏麵的被子蓋在身上,臨了又看了靠著車壁已經呼吸綿長好似真睡著了的韓丁一眼,背轉身,抓過專門在成衣店裏定做的抱枕,蹭了蹭,哼,睡覺!
景嵐背轉身以後自然也沒有看到,那個貌似睡著了的韓丁微微睜開了眼睛,掃了景嵐一眼,隨即又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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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闕
軍營正中的主帳內,點了數盞油燈,將整個大帳照的通明。圍坐在地圖周圍的幾人是這次討伐匈奴大軍的最高將領,在秦國,那是赫赫有名的武將。甚至於就是邊境接壤的各國聽到他們的大名,那也是要有所顧忌的。
而主位上此時坐著的,一身銀色鎧甲,沒有往常紅衣妖豔,但卻多了許多剛果殺伐之氣,俊美的臉龐此時沒有一絲笑意,狹長的鳳眼裏眸色銳利,掃過在場每個人的臉,經過誰的,便引起那人忍不住的顫抖。一個個在沙場上毫不畏懼的武將們,竟然生生的因為這目光而激靈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