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連姬言語很輕,很淡。晚曉仍在豎耳聆聽。
“後來,四族交戰,在無意間闖入冰山。狼煙烽火,鬧騰的好不安寧。冰山縱然很堅固,這不錯。但我想那家夥的殘影天魔殺與火族、靈魂族的黑巫術,自然也不是蓋著的。加在一起,縱然在堅固,總有一天會傾倒。”
蘇申儀看她一句話也要說個半天,幹脆接下紫連姬的話,“誰知冰山首尾相連,就算損破一點,也可讓整個冰山毀盡,犧牲的,可就不是一個族這麼簡單了。”
“加上前進與後退的路都被封死,四族整整在冰山中困了十日。這樣一來,誰都沒敢動手。魔是能長生不老,但是也會衰弱。火族不同,恰好可以用冰來維持體力。落月與花妖族這一戰對抗火族,可是沒有一點點的勝算。”蘇申儀又繼續道。
那夜,火族與靈魂族的突襲,剩下兩族完全沒有防備。花妖族的援兵被火族的人一掃而光,但因為夜辰風,僅剩下落月的勢力,還能夠抵擋一時,隻是,誰都忘記了最初的相告。
好不容易剿滅了附近的火族潛伏著,花妖族卻無緣無故退兵,也許是再也經不起戰亂了,隻留落月的人在冰山中孤軍奮戰了三天三夜。
第四日清晨,冰山中傳出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後路山崩,可前路恰恰被封死。其餘三族沒法逃脫,隻能等死。
如果不能在戰場上與火族的人正麵對決,哪怕這樣同歸於盡,也不是不行。所以,當時沒有人抱著活的念頭。
所有人都聚集在冰山的一個山穀裏呆著,又是一整日過去。當夜幕降臨,冰山上沉睡千年的神鳥像是要被喚醒一般,眼眸一直冷冷的盯著魔界的那些人。
突然,它掙紮起,脫開囚禁它千年的冰山,從山頭一路往前飛去,將正要給落月最後一擊的火族和靈魂族攔下。
它翩翩飛舞的藍色翅膀,一圈一圈繞過,仿佛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釋放。下一刻,它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危機,猛地朝冰山上的一個撞擊,頭上的紅珠石被震碎,慢慢的跌落在地上,半響後,翅膀的煽動,也跟著風息停止了。
隻見被那隻大鳥撞過的冰山,隨即破出一個大洞。一眼看過,洞外便是出路,一片平地。眾人似乎都看到了光明,也不在管別的,爭先恐後的湧出冰山。不光火族與靈魂族,落月不少人也脫離險境。
陸陸續續過後,直到最後冰山裏,也隻剩下三個人的身影。
山中的冰柱也將要逐一掉下,地陷的厲害,旁邊兩個男子都將要站不住腳步,該說她固執吧,偏偏沒有離去。
眼神至始至終都一直在看著那隻大鳥,它被封印千年,好不容易獲得的自由,還沒享受到世間的一點一滴,又葬身在了冰山。
倆人也好言相勸了她半天,總算把她給勸了出去。隻是臨走離開冰山的時候,她不忘將那隻神鳥一同帶出。
“我為此去過冥界,本來想複活神鳥的,可是冥主卻說神鳥的靈魂已散,是沒有辦法複原的。之後為了防止火族的再次襲擊,我隻能把神鳥的映像雕刻在落月城上。因為火族對神鳥的忌憚,至今為止,落月也算是個強國。隻是好景不見長,偏偏老魔主又在這時候逝去。”紫連姬道。隨後,那一聲持久的歎息,“所以,你也別去責怪,他是為了魔界才變的這般。”
“是……我明白了。”她的鼻尖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一陣酸意,說到最後連自己也是一頓一頓的。紫連姬之前幾次提到神鳥的一刻,她有過一時的心傷,以及腦海中一閃而過,那隻早已撞死在冰山的神鳥。
它亦是為了魔界,甘願放棄自己的自由。
千年一瞬,卻不知,終化散成雲煙。
得知魔界的往事後,她也就先被紫連姬打發回了草屋,況且祭壇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紫連姬去處理,蘇申儀對這個又沒有頭緒,夜辰風偏偏這時候出了岔子。
正無奈的往回走去,也許是心情的複雜。竟也有太多的發泄。而對自己身世的事情,還是一知半解。但事情總該一點點的進展,再說,現在最關心的事情,倒是夜辰風才對。
也聽紫連姬說了許久,真不知他現在是如何了。
晚曉才慢慢晃悠到草屋裏,就見到他靜靜的靠在牆壁上,眼睛緊緊的眯著,身子也傾斜著,沒個坐樣和睡樣。
“你明知如此,當初為什麼還要如此固執?不早勸告過你了,可是,你的決意呢?”她的聲音慢慢沉寂在黑夜之中。
說完,她的手便伸向夜辰風的脖子邊上,將頭依靠過去,就在他的額間,落下一個吻。
良久,她又轉過身,背對著夜辰風,再無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