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一個小飯館坐到了一起,幾杯酒下肚,我開始說整個大事件的前前後後。
“啊?你們撞死人了?”他嗓門突然大了。
“噓,你給我小點聲。”我趕緊提醒他,“不都告訴你了麼,沒準是髒東西。”
二炮夾了口菜,又端起來喝了一小口,問:“是不是你表哥平時種地太頻繁,體格虛掉了,所以才有的幻覺或者陰氣上身?”
聽他越說越不靠譜,我氣不打一處來:“你給我死一邊去,好好想想有沒有這方麵的人,靠譜點的。”
二炮也不瞎扯了,一邊嚼菜,一邊抬頭看天花板:“等等啊等等,我好好想想。”
他沒翻白眼超過三十多秒,就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找林半缸啊!”
然後,二炮唾沫四濺,開始嘲笑我:“林半缸你都不知道?白活了。”
我一呸他:“什麼就白活了?誰跟你似的,天天認得一些亂七八糟的大神,趕緊說。”
剩下的時間,二炮用那張破嘴,開始了傳銷似的洗腦宣傳。
這林半缸,並非俗品,家傳道術,少年廣遊,習得密宗心法,深得南傳佛經,經手破的局,都是驚天動地的,替人成的事,又有黑道的老大家人,還有國家機關幹部的大領導,而且,向來低調,從不怎麼宣揚,總之,是個民間的大高手,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
這哪是法師,整個一奧特曼啊,聽得我也興趣上來坐不住了,所以,一吃完飯,攔了輛出租車,二炮就趕緊打電話,往東城去。
下了車,就是個小門臉兒,兩邊除了日租房就是賣保健品的,感情大師就在這啊。進門口前,二炮一個勁囑咐:“進去別亂說話,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一進門,一股子香味嗆得咳嗽,大師這是點了多少檀香啊?
屋裏除了牆上的張三豐祖師,還掛著拂塵,畫著太極圖,裏麵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閉著眼的黃冠道士,留著兩縷胡子,看我們進來,微微睜眼看看,並不起來,指指旁邊的沙發,說:“坐。”
二炮坐下,一拱手:“林法師。”
林半缸一抬手:“說。”
二炮一使眼色,我就開始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通,跟飯桌上複述的一樣,沒有隱瞞,既然要破事,就不藏著掖著了。
聽完之後,林法師慢慢睜開了眼,看了我一會兒,說:“這事,很麻煩,你們遇到了鬼婆婆,這個局,在我們行內有個說法,叫鬼婆買命,是個死局。”
一聽這個,我們都嚇壞了,二炮趕緊問:“林法師,您看看,是不是還能有救啊?”
林半缸不說法,把手放在袖子裏,掐來掐去,掐個沒完。
我偷偷問二炮:“這得什麼時候算出來啊?”
二炮趕緊一拍我:“快了快了,你沒看都要一個鍾了。”
一個鍾?二炮這陣子沒幹好事吧?出口算時間都是按著按摩房足療店的時間說法來的。
林半缸把手掏出來,看了看房頂,然後從身前的桌子裏拿出一遝黃紙,開始交代:“你們拿了鬼婆的錢,而且花掉了,她的陰氣自然隨著你們,走到哪都不管用,現在,趁著她頭七沒到,你們找到當初那個地方,用靈符鎮住她,怨氣就化了。”
我趕緊問:“那什麼時候去?”
林半缸回答:“明天你們就動身,把地方確定的準點。”
我又問:“那我們明天來這接您?”
林半缸看我一眼:“這點小事還用我林半缸親自動手?你們自己去吧,怎麼做我會寫在紙上,到了那再打開,那時候有意外需要處理,打電話給我。”
二炮趕緊笑:“那是那是,您說得對。”
拿著符紙跟一個紙包,我剛一轉身,林法師忽然用力咳嗽了兩聲,二炮想起來了,趕緊吩咐:“田曉,一場法事,你還沒結善緣呢。”
說著他把我剛掏出一點的錢包搶過去,把整的三千多都給拿出來,遞了過去:“就這麼多了,您別見怪。”
林半缸咳嗽一聲,一手接過來:“沒事,緣法自然。”
出門我小聲嘀咕:“幾張紙這麼貴?二炮你坑我啊?”
二炮笑話說:“這還是看熟人,你以為林半缸出手,三千塊錢?加一個零頭都是好的,沒加你兩個零頭就算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