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向巧巧她們吩咐了一聲,蘭若獨自走向了偏室屋門。
清晨特有的清香,浮在空氣中。推門而入,一陣藥香充盈在整個房間。
安然坐在那裏,長長的衣衫垂落在地麵,淡淡的紫色顯得分外柔和。他抬起頭,睫毛被陽光鍍出一層金黃,眸子明如星月。
“我來帶你離開。”蘭若十指交握,深埋在層疊的內袖中。
安然嘴角漾起一絲冷笑,“你會放我離開嗎?”
“不會。”嘴角帶笑,蘭若點點頭,“但是如果我放你走,你會走嗎?”
安然別開臉,“我如今的身體,即便你放我走。我又能逃回南越去嗎?”
“你不能,但是有人可以幫你”蘭若俯下臉,“上京花魁,秦紅綃。你知道嗎?”
很輕易地,蘭若在安然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波動,一種她看不明白的波動。“我今天就是帶你去鳳儀閣見她。”
安然猛地轉過臉,瞳孔收縮,伸開十指用力扯住她的袖子,“你想對她怎樣!?”
蘭若神色一愣,但是很快平複,“不怎樣,是她想拿人換取你的自由。”
安然憤然地推開她,臉色陰晴不定,“放過她,要我怎樣都可以。”
“她是你的心上人?”
“與你無關!”長期的折磨,並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夠安好的,是以安然的臉色依舊蒼白,弱不禁風的樣子,吼完這句便又劇烈咳嗽起來。
“既然如此在乎,你難道不想見見她嗎?”
安然大口大口喘著氣,斜睨蘭若“你想要什麼?”
“要你愛上本宮,你也做得到?”裝模作樣?
“好,我答應你。”沒有思索,安然說出一句令蘭若相當錯愕的話。
她很想笑,為什麼這個安然會如此孩子氣。
“我答應你了,聽見了嗎!?”安然怒氣衝衝地瞪著她,“你也答應我,護送她回南越!”
“如果她肯走的話,我應你又何妨。”一把握住他冰冷的手,幹瘦如柴。“我帶你見她。”
鳳儀閣前,蘭若一襲白衣,雲髻妖嬈,長發垂肩。沒有珠翠,沒有胭脂。一如上京河畔的青柳,淡雅如斯。引得無數士子側目而視,竟無人認出這便是凶名在外的固侖公主。
她的笑容輕盈,纖纖玉手中,牽著的,是同樣清澈的公子安然。淡紫色的長袍,宛如初夏清荷,又有著淡雅的高貴。
閣樓高聳,繁華錦繡,曾熏醉一代又一代癡男怨女。多少人在這裏一擲千金,多少粉黛妖嬈多情。可是安然立於耀眼的陽光下,如同一粒輝夜的明珠,卻依舊卓爾不群。
藍天白雲下,如瀑黑發映照出金黃色的光輝,即使麵容蒼白,安然仍然透出一種病態的絕美,便是蘭若,也看得恍然失神。
那般清遠的麵容。
即使近在咫尺,而他,卻不屬於大蕭,也不會屬於我。蘭若如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