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冷哼一聲,將臉轉向窗外。
我苦笑,壓下心中泛起的陣陣苦澀,從包裏掏出一本精致的小相冊推至她麵前,緩緩的說道:“照片上的小男孩叫安安,是我第二個孩子。不知道阿濤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曾遭綁架的事?”
小溪神情一滯,瞪向我的眼神又冷了幾分。我沒有躲避,迎著她的目光坦言道:“那次綁架,綁匪沒敢對我們使用暴力,但為了留後路,給我們喝了下藥的飲料,而安安就是那時候懷上的……”
“那又怎樣?”小溪冷不防的插上一句,我的心就好像被狠攥了一把,差點停止呼吸。
這個時候連我都佩服自己的承受力,若是在六年前,怕是早就起身走人了。猛灌了一口咖啡,灼心的苦澀衝緩了沸騰的血液,裝作沒聽到她的話,我平靜的說道:“安安是在我生完鬧鬧半年後懷上的,那時候再次懷孕對我的身體來說就是毀滅性的。可是在要與不要之間,老天爺似乎沒有給我留一條萬全的退路,所以我又隨心而行了。現在想來,可能一切都是天意!”
我長歎,整個人又陷入到了曾經的回憶,“安安是個早產兒,懷他時我幾乎以醫院為家,生下來後,小家夥又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同為病友,小凡還有活到二十歲的可能,而安安能活下來就是奇跡。可若是懷時沒了,我可能就難受一陣子,可既然見麵了還要再失去,這樣的結局,我不認!誰也不能再把他奪走!老天爺也不能!”我咬牙,一臉的堅定,回想外界評論我用短短五年的時間從門外漢變成天才醫師,簡直是醫學界的奇跡。可誰又能知道當時的我被逼到了何種境地,光安安的病危通知單都達到一本教科書的厚度了。我搖頭不願再想那如同煉獄般的經曆。
深吸一口氣,我接著說道:“安安出生不久我就知道他是阿濤的孩子了,可當時在那種情況下,若孩子最終不能保住,失子之痛又何必再加上他。你知道嗎小溪?”我一臉真誠的望著依舊麵無表情的小溪,“ 能親自來韓國報喜,是支撐我堅持下來的最大動力。嗬嗬……罷了,我消息傳到了,告不告訴阿濤是你的自由。還是那句話,若過往的一切都能選擇,我寧願承擔所有的懲罰,也不願身邊人受傷!最後謝謝你的咖啡!保重!”說完我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廳。
失魂落魄的遊走在大街上,滿腔的委屈無處宣泄。突然“砰”的一下,就感覺左側肩膀被什麼東西用力的撞開,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與此同時,一輛摩托緊擦我身邊呼嘯而過,車把上居然堂而皇之的掛著我的挎包!
一時間,就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我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攔住一位騎著摩托的路人,不容拒絕的借走他摩托的同時又隨手把自己的行李箱甩給了他。
搶包賊沒想到我會騎著摩托追來,所以當他已經減速再猛然加速時,明顯有些慌不擇路了。我在後麵緊追不舍,發熱的頭腦卻慢慢冷靜下來。搶包賊可以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而我必須要左躲右閃的避開驚慌無措的路人。
韓國之行已經注定要帶著遺憾離開了,所以離開之前說什麼也不應該再惹任何的麻煩!想到此,我便不再拚命加速了,而是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希望搶包賊聰明點扔下包自己好脫身。
可是,很顯然這個家夥是要錢不要命的主。不但抓緊了手中的包,還肆無忌憚的蹩倒路人來故意攔我,更可恨的是他居然轉個彎朝一條熱鬧的步行街衝了過去。此情此景,已經容不得我考慮太多了,掃視兩邊,我果斷的掰下摩托右側的後視鏡,卯足了勁直接朝搶包賊的右胳膊砸去。
很好!一擊即中,隻見搶包賊身子一歪,摩托就朝一邊傾斜了,由於慣性,那個家夥翻滾了幾圈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因為帶著頭盔,所以我不擔心他會有性命之憂,頂多是摔暈過去。
我下車後,按按他的脈搏,就拜托身邊的路人幫忙報警。起初還以為,我隻要配合調查,錄錄筆錄就沒啥事了,可誰知警察居然沒收了我的行李,並把我關了起來!原因是我騎得那輛摩托的車主也報警了,告我搶劫!靠!我真是要瘋了,有哪個搶劫的會把自己的行李扔下,再說我明明跟他講是借用一下好不好!
任憑我怎麼解釋,警察就是不聽,非要我聯係自己的家人或律師!我人生地不熟的去哪找律師,至於家人,想到此不由得心中一痛,罷了,還是直接找大使館吧。
半夢半醒的熬了一夜,睜開眼,極度消沉的心情令我的整個身體都感覺異常的疲憊。腦子裏又不受控製的想起阿濤,從最初的相見不敢見,到現在的相見不能見,果然,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啊!算了,就這樣吧!也挺好!反正也給不了阿濤唯一的幸福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