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齊集,鼓樂齊鳴,十裏長街,萬裏長飄,紅綢鋪地,皇家娶媳,宰相嫁女,常女結縭,似乎都是理所當然普天同慶的大日子。狹長的接親隊伍時停時趕的兼程,讓原本隻是一個月的行程硬生生的拖拉到兩個月方進了皇朝的大都門,百姓沿街圍堵,探脖望看,心中多少存了相見這個號稱星月國第一美人的公主,仰頸望探,僥幸的向那繡簾能掀開一條小小的罅縫,一睹絕俗的芳容。

迎親的馬車一路上停停走走,雅薔賞了不少的美景,也嚐了不少的地方美食糕點,與李雄司的感情日漸增長,兩人一路上都以兄妹的形式相稱,兩人倒是玩的暢快非常。馬車上,雅薔穿著一襲鵝黃色的琉璃白蝶群舞的裙子,把她裝點的姿容尤態,嬌豔可人。隻是在皇城的俯瞰下,她才真真正正的感覺到緊張感來襲,雙手交疊垂於鳳霞的玉腿上,纖指淡淡有旋律的拍打,一下,兩下,三下,她不知道拍打了多少下,隻知道她的五指越來越快,越來越控製不住。

如玉體貼的握住她的手,輕輕的安慰道:“公主,奴婢會永遠的陪在你的身邊,沒事的,你不要害怕。”

雅薔抬起首,斂眉顰黛,“如玉,我覺得很害怕。”

如玉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公主近日來與李淮侯玩的像個孩子一般的天真無邪,不知煩惱為何物,偏今日生了異端,越近皇城她亦是緊張無錯,不僅魂不守舍,而且心事重重,全然沒有了一路上的嘻嘻哈哈,那眉宇間的濃重氤氳的散不開,她瞧著隻能暗自的著急,以為是近都情怯,隻能在言語上盡心的安慰,在生活上盡心的服侍著。

“公主,你莫胡思亂想了,如今又不是公主一個人了,這不是還有李淮侯嗎?他在朝中可是手拾重兵的武官,公主有什麼事都會有李淮侯幫襯的,而且奴婢還聽說蕢魯國的皇上生的是一表人才,文韜武略的,不必我們聖上生的差,公主隻要在心底想著這是時時把公主捧在手心裏的吾皇就行了。”

雅薔調皮一笑,緊張的情緒倒是去了不少,笑道:“如玉,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也就你膽大竟敢把蕢魯帝比皇兄,要是讓蕢魯的百姓文武百官知道了,怕是不把你關起來痛打一頓?”

一路上她聽得最多的還是當今的聖上,日後不知是有緣還是無緣做夫妻的夫君。當今的聖上複姓上官名疍,是個深受百姓尊崇的帝君,政治手段高崇,親賢臣,治佞臣,開國學,普教育,勵精圖治,全國上下政治清明,全無戰後的蕭索與砢磣,百姓們安居樂業,隻是脾氣上有些剛愎,喜怒無常,但也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罪過明臣,頂多大怒君顏,削俸祿,減薪財,判入獄,登基十年,政治一派清明,百姓安居樂業是蕢魯建國百年來最有政治建樹的一代年輕的帝王。

“躬請星月國來的雅薔下輦。”一尖細的聲音透簾空靈傳來,震起人的雞皮疙瘩。

雅薔眸內疑惑盡閃,念著皇宮應該沒那麼快到達,隻是一聽就知道外麵傾告的是個年紀不小的公公,雖然不解,也是掀簾出外,隻是進眼的卻是一處豪華典雅的院宅,隻能探眼看著已經下馬的李將軍,不解的問道:“將軍,我們這是在哪?不進皇宮嗎?”

蕢魯皇宮派來的那個尖細聲音的公公代回道:“公主,咱家是李子,宮中的小輩都給麵子喚咱家是李公公,是皇上的陪侍,裝門侍候皇上,皇上念著公主千裏迢迢而來,怕也是勞累疲憊至極,聖上有心,先遣了咱家在這兒候著,伺候公主沐浴更衣,洗漱用膳,先休憩一日,明早再進宮麵見聖上。”

“李淮侯呢?”

“侯爺已先行的進宮覲見聖上了,說是公主明天就要入宮了,侯爺囑咐我們這些奴才可要好好的照顧公主你。”李公公恭敬的回道,上頭的已經發下話來,這星月國來的公主可是一丁點的也不能受委屈,不然上頭那個喜怒無常的主子發怒下來,他一把老骨頭可是受不住聖上的怒火熛焰,“小德子,服侍郡主下鳳輦,不得慢待了郡主,郡主要是受了丁點的小傷,你這條小命也別奢望要了。”

“是,小德子不敢。”

“這……”睇著趴伏在地,雙肩抖動,身材瘦削,聲音擅抖,年紀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太監,雅薔不解的抬首看向李公公,“公公,你讓小德子公公先起來吧,這鳳輦也不高,我自兒個便可以下,別磕勞小德子了。”

這小德子年紀輕輕,身材比她還瘦小,她看著都覺得心疼,那還忍得下心把腳踩在他的背上,罪惡感一心的湧了上來。

“公主,你別擔憂,別看小德子瘦骨如柴的,力氣可大著呢,在宮中可是個最手腳利落的人兒,你盡管踩在他的背上,一點都不打緊的。”李公公笑嘻嘻的,臉上的皺紋一塊兒糾結在了一起,溝壑縱橫,“而且這也是宮中的規矩,別讓地上的蕪穢之氣汙了郡主的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