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初夏,一個公公雙手捧著黃布,清清那娘兒腔向我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殿試(武科)一甲第一名(武狀元)於雨真著授為禦前頭等侍衛。欽此!”
“謝主隆恩!”我起身雙手接旨。
宣旨的公公湊近我諂媚地笑道:“恭喜狀元爺,還有皇上讓奴才轉告狀元爺,即刻上任。”
我笑笑應著。公公領著一幫人屁顛屁顛地走了。
“少爺,你真的去當什麼禦前侍衛啊?”一旁的向剛眨著眼,狐疑地凝望著我。
我挑起眉,笑道:“這麼好的差事怎麼不當,而且總不能抗旨啊!”
“少爺,”向剛一臉的擔心,悶悶地說,“雖然皇上器重少爺,但是伴君如伴虎,萬一……”他頓住,喉頭哽咽。
我體諒地拍拍他的肩膀,這種道理我又何嚐不懂,可是禦前侍衛總比進了兵部戎馬生涯來得好,而且跟隨皇上身邊可以接觸各種各樣的人找到哥哥的機會也大得多。
是日,我進宮麵聖,遠遠便看見李敬高高在上地端坐在椅子上,冷傲高貴地對底下的一個人講話,那樣的李敬渾身散發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氣息,既陌生又威嚴,這個男人怎麼有這麼多不同的一麵?
“皇上,是武狀元!”一個公公開口打斷我的神遊。
我慌忙向李敬行禮:“臣於雨真扣見皇上!”
李敬衝我罷罷手,指著一旁的一個男子說:“愛卿,這位是今科文狀元王安峰。”
男子和氣有禮地向我行禮。我卻盯著這男人神思恍惚,這個文狀元臉色顯得蒼白,五官精致的仿佛被細細地雕塑又認真打磨過一樣,渾身上下充滿了文質彬彬的書卷氣。這令我不得不想起那皮膚又白又細膩,濃濃的雙眉下架著金絲邊眼鏡,溫文爾雅的哥哥。
我明目張膽的凝望使王安峰白皙的臉蛋不禁透出紅暈,困窘得不知將手腳往哪裏放。
“王愛卿,你先告退吧!”李敬不悅的聲音響起,終於使我定神。
王安峰慌慌張張地退下,仿佛身後有猛獸在追,我苦笑,恐怕他是以為我有短袖之癖了。
李敬冷著一張臉,微含著怒氣問我:“真弟,你對他很感興趣嗎?”
我笑笑,答得雲淡風輕:“他很像小弟的一個故人,小弟還以為……”我頓住,隻在心裏道著,以為他便是我最愛的哥哥的前生啊!
“原來如此!我們去散步吧!”李敬釋懷地向我笑,拖著我便走。
我安靜地跟在李敬身後,內心卻依然如潮水洶湧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