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是短暫的寂靜,突然這三個少年一齊朗聲笑了起來,這笑聲充滿著信任和年少輕狂,他們還是小小的少年,純淨的就像天門峰上融化的雪水,似乎對它們來說,仇恨本是不存在的,就算偶爾有了一點憂傷,這憂傷立馬就像是暴露在烈陽中的露水,瞬間就被蒸發得一幹二淨,仿若從來沒有出現過。司徒明月正直開朗,有話從不藏著掖著,這性格正合了謝黃二人的脾性,於是二人更是喜歡這單純的孩子。
這時的議事廳內,肅穆而又威嚴的空氣給人一種異常的壓抑感,在這樣低的氣壓下,定力不足的人怕是連進去的勇氣都沒有的。殿內的那些自認有著超凡脫俗卻頑固到骨子裏的那些長老們都正襟危坐,目光直直的看著自殿外踱進來的飛劍道人。殿中的一位老者正在與飛劍道人說著什麼,那老道一襲白衣,須發盡白,看上去更像是個雪人。他的態度極其隨意,再加上飛劍道人也不是什麼正經說話的主,於是兩人一說起話來,殿內氣壓頓時抬高不少,有的長老乘機舒了口氣,看來如果這飛劍道人再不回來,這些殿內危坐的長老們就要壓抑缺氧而死了。
“你來說說看,我和徒兒遭到四魅暗算的事該怎麼處理,要不咱們派人找魑魅軒算算賬,也讓他們瞧瞧咱們天道門的厲害,咱們也不是好惹的,如果不讓四魅為他們魯莽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再說我的徒兒司徒明月可不能白白地吃了這麼多的苦。”飛劍道人怒氣衝天,在堂上就迫不及待的要去找那四人算賬。
“飛劍,你方才說的這件事是不能急著辦的,咱們天道門雖說實力雄厚,不懼怕那些邪門歪道的,但是咱們若和他們魑魅軒的人明著爭鬥起來,難免不會給那些欲挑起正氣門派和邪氣門派這兩大宗派之間鬥爭的人一個契機,屆時若他們真的出手,咱們的損失也是不可估量的,得不償失啊,因此你說的這個提議,咱們還要從頭再商量。但是我剛剛聽你提到,魑魅軒的人搶在你的前麵到的靈脈鎮,而且還在你的之前取得了裝天脈心訣的木盒子,依我看這裏麵倒是有些奇怪。”
說話的那人也是身著一襲白衣,看起來淡雅而寧靜,但是眉宇之間的氣勢卻是莊嚴而強勢的,這乃是現今在江湖上人人皆知也是人人皆以其馬首是瞻的寒謹嚴,也就是天道門的大掌教。之前與飛劍道人隨意說話的那位老者對飛劍眨了一下眼,於是二人皆不說話了。
“飛劍,你做事太過大大咧咧了,說話還是要三思啊,出行之前我應你的要求,允許你帶著徒兒司徒明月一同出去,並不是因為天脈心訣之事不是秘密,而是由於這天脈心訣再現於世這件事,世上唯有咱們天道門的人知道,也唯有咱們能算出天脈心訣的秘密,這是因為天脈心訣的師祖與咱們天道門甚有淵源,當然,真要推算出天脈心訣的位置,不僅消耗了我大量的元氣,還凝聚了眾多長老的元氣,這樣說來,天脈心訣的秘密不可能為外人所知。但是從魑魅軒的人先到達靈脈鎮這件事看來,這天脈心訣的秘密定是泄漏了。”掌教用元神傳聲說道。
“知曉天脈心訣的秘密的,隻是咱們門派中的一些長老,司徒明月雖說跟著飛劍遊曆,但畢竟隻知道個大概,如此說來,這內鬼定是出在……”飛劍老道也暗暗用元神回答著大掌教,雖然這時萬物無聲,不過他的麵孔上難以隱忍的害怕之色還是讓人覺察出了奇怪的氣場。
殿中的長老們看著跟前靜默的二人,卻是誰也無法猜測出二人說著什麼,但是唯一讓大家篤定的是他們所談論的東西一定是可以影響整個天道門的大事。
殿內就這樣安靜地站著二人,他們用元神默默交流,長老們默默地坐著,滿臉愁容,坐立不安的樣子,過了一段時間,飛劍道人緩緩地走出了大殿上,剛剛還是驚愕的臉上隱隱約約帶了點溫和的笑意,“謝熙,黃皓,你們又湊一塊幹嘛呢,還不快快去告訴雜物司內務司,讓他們趕緊把我住的院子給拾掇幹淨了,咱們還等著住呢。”
“好咧,咱們這就去,這就去啊。”說著,兩人似一陣風,疾步跑開了。
話說這飛劍道人支開謝熙、黃皓二人之後,看著司徒明月笑著說:“明月,你先隨我去記事司,為師的要看看你對咱們天道門的情況到底了解多少?”
飛劍道人是天道門裏地位很高的長老,但是這長老卻不願管事,因此,飛劍道人又得了逍遙的稱號,人稱逍遙長老。但隻要是長老,就都得多多少少的管點事,不然也對不起長老這稱呼,於是方才那飛劍道人口中的記事司,就是他的管轄部門,說起這記事司,它主要負責記錄管理天道門中一些瑣碎的大小事宜,以及編寫製定規章製度等,再將這些擬好的文件以條令的形式發向各個堂、司以及天門峰外的聯係處,如此說來,記事司並沒有實權,相比較其他的司、堂來說也沒有那麼重要,更不需要處理什麼重大的事情。但是這種閑差事倒是挺對飛劍道人的心思的。
“師父,咱們天道門在江湖上算得上正氣門派中的大宗了,一共有八個司、堂,這八個司堂是道威堂、道信堂、道醫堂以及護法司、護衛司、雜務司、記事司、禮功司。八個司堂之上就是議事院和元老堂元老堂,天門峰外還有三千七百八十五個外部聯係處,聯係處中有弟子將近7萬人,而記錄在案弟子共有329052人……”司徒明月徐徐回答道,飛劍道人聽得司徒明月的回答,連連點頭。
“真是不錯,看來你在記事司記事司的這些年還是學到了不少東西的,依我看,如今你倒是可以到藏書館去當個館主了,且說上任館主慕容早已經走了,如今館主的職位一直空缺,如果再不補上這個空缺,怕會生出不好的事情,剛才我在議事廳中當著所有長老向大掌教推薦了你,為師認為你去擔任這個藏書館的館主很是妥當,掌教的也讚同了我的提議,你今後一定要做好咱們的藏書館的事情,千萬別給我丟人。”
之前在議事廳中元老堂,飛劍道人和掌教寒謹嚴約定了一樁交易,那便是飛劍道人攬下揪出內鬼的責任,而他這樣做的要求就是長老們不得將氣脈盡絕的司徒明月趕出去,還要將這藏書館的館主讓司徒明月來當,好讓司徒明月在天道門內有一席之地。
說起這藏書館,倒是頗有些特殊,它不是隸屬天道門任何一堂的部門,而是一個由議事院元老堂的各位長老管理的一個獨立機構,就相當於佛寺中的藏經閣,在天道門中,如果想要查看宗派資料,便需前往此處,而不管是誰,想要查看典籍則需議事院元老堂的長老們的同意。話說回來,藏書館的館主其實並沒有什麼實權,平日裏就是整理書籍,記錄書籍的流動,相當於圖書管理員,當然也就是個閑差事,雖說如此,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這館主在藏書館內是可以任意翻閱館中藏書而無需經過長老們的同意,因此這館主之職向來都是那些仁德兼備而正直的長老。
上一任藏書館的館主是慕容遠,這個人日前因修為大增而升到了議事廳元老堂,長老們又遲遲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來接任館主的位置,因此這職位便一直空缺著,這次掌教的和長老們同意由司徒明月來接替這個位置也是因為司徒明月是個無法再煉氣的人,由他來管理這個藏書館,自然風險極小,再合適不過了,於是寒謹嚴就順了飛劍道人的心思,既把找內鬼的爛攤子丟了出去,又賣給了飛劍道人一個大麵子,何樂而不為呢。
且說剛才飛劍道人考察司徒明月是假,他真正的意圖是想知道司徒明月有沒有詳細了解天道門內的局勢和人際,要明白這藏書館的館主若做得好,那便是人人都想要來巴結的,如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司徒明月縱使是個不會煉氣的廢人,也自是可以在天道門立足。
“那就這樣了,我的司徒明月館主,後日寒老頭就會授予你館主的職位,從後日起,你給我做好這個館主,我在記事司記事司裏天天瞧著你就覺得心煩的。”飛劍道人拍著司徒明月的頭笑著,但眼光流轉間的不舍總是掩飾不住的。轉念又想著少年總是需要自己去處理那些無法預知的事才能夠長大,於是飛劍道人漸漸的就釋懷了,畢竟總得讓這個孩子一個人去麵對世俗人情,磨練心性,自己就算再疼愛他也是無法陪他一世的。
每個月的十五號,天道門都會處在一片忙碌中,畢竟這一天對天道門來說意義重大,因為這是天道門曆代傳承下來的總結日,也是在每個月的十五號,每個堂的堂主以及議事院的長老們都會聚集於外議事院的議事廳內,向掌教的彙報一個月來各人負責的事情的進展,並在這一日討論決議大小事宜。
原本今日所有事情都跟往常一般大家聚一聚,意思意思就結束的,但是當掌教寒謹嚴說讓司徒明月來就任藏書館的館主之位時,大殿上就跟炸了鍋一樣。在各位堂主和長老的議論聲中,決策遭受了阻礙,最終在飛劍道人的力保以及掌教寒謹嚴的堅持下,這件事情才算得以落實。因為盡管讓司徒明月這個沒有什麼功勞的小子去做這藏書館的館主有失了公道,不過司徒明月畢竟是一個氣脈盡絕的人,讓他擔當藏書館的館主可免於被天道門內的各門各堂猜忌,這樣可以有效的避免門內的內訌,因此當飛劍道人講清楚了這其間的得失關係後,大家最終達成了一致的意見,同意司徒明月當這藏書館的館主。
一陣爭論之後,一切了都恢複了平靜,司徒明月由於破例榮升為藏書館的館主而在天道門中成了人人皆知的風雲人物,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但是這司徒明月雖說是出了名,卻並沒有因此遭來嫉恨,畢竟這時的他已經是個絕脈之人了,就算當上了館主也是不會有發展的空間的,再加上就算這司徒明月不當藏書館的館主,自己也不能坐上那個位置,因此門內的弟子並不為難司徒明月,反而真心誠意的為他感到高興。又由於藏書館館主管著門內的經書,於是那些弟子們都向他示好,以便在日後自己來借閱書籍時,司徒明月可以行個方便,於是司徒明月自當上這藏書館的館主,日子過的很是滋潤。
司徒明月在和上任的館主慕容遠做完了接管藏書館的工作後,立刻著手管理起藏書館,先是去熟悉這藏書館的日常工作所要的操作方法,再者就是整理藏書館。藏書館即是天道門最重要的藏書之所,裏麵自然有著自天道門創立到今的許多經典書籍,裏麵有專門講煉氣之術的,也有研究如何煉製丹藥的,還有一些的趣聞怪談、妖魔故事,總的來說真是應有盡有啊。
司徒明月還發現,在這藏書館中,竟然有一些遠古時期遺留下來書卷,但這些書卷大多都是殘缺不全的。更值得一說的是,天道門的藏經閣和其它的門派的藏書館那是大大的不一樣,藏書館並不是將房子建得多麼的氣勢宏大,再存放什麼書籍,反倒是把所有的書籍都收錄了在某位元老研究出來的寶貝裏,這些裝了書籍的寶物就被稱作靈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