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東風知我欲山行,吹斷簾間積雨聲(1 / 3)

方舟回頭一看,一個異常美豔的女子,鵝蛋的臉龐,嬌小的身段,一雙漂亮的單鳳眼,顧盼含情。方舟聽沈鬱痕溫柔地喚了聲:“玉翹。”她的心頓時涼透了,眼前這個女子就是他一直深愛著的人,她出現了,是要回到他的身邊吧。方舟隻覺得天地間突然變得好冷。

她該安靜地走開,留給他們私人的空間,她該走嗎?她在心裏反複問著自己這個問題,最終她默默地開了門,強自鎮定地對著他們兩個人道:“久別重逢,定有許多話要說,先進來吧。”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便進去了,方舟在他們身後默默地關好門,然後她就上樓了。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輾轉反側,心裏有無數個念頭,攪得她心煩意亂。

“方舟啊方舟,你就安安份份管好帳目,其他的事想都別去想。”

“她都消失幾年了,怎麼還要出現啊?”

“說不定她隻是路過,順便來看看他的。”

“都這麼久了,還沒有嫁為人婦嗎?”

“人家長得那麼漂亮,難怪他幾年來都忘不了。”

“再看看你自己,長什麼德行,別癡心妄想了,死心吧。”

“對!死心吧,死心吧……”

第二天一早,沈鬱痕叫好了一輛馬車,準備回鴻飛山莊,方舟看著他溫柔地扶著玉翹上車,心中哽得緊,沈鬱痕看著她時,她笑著道:“少爺,你們先走吧,我忘了給小格買個香包了。”

“以後再買。”

“不了,她急著用呢,你們先去吧,我隨後就到。”話一說完,人也就跑遠了。

這個隨後就到,卻讓小格等到日落西山,她是一個人一步一步走回山莊的。她想讓自己靜靜地想通一些事,想讓自己死心,所以她用走路來忘記。

“姐,你去哪裏了,怎麼現在才回來?”小格關心地問。方舟一看見她就趴到她的肩上,無力地道:“小格,我想睡覺,扶我進去吧。我累死了,這該死的路真長。”“姐,你怎麼了?好重。”小格搖搖晃晃地支撐著,方舟死也不想起來了,她趴在小格身上,一動不動地道:“我吃太多了,可能會重一點。”

“怎麼了?”沈晏衷及時趕到,小格感覺他就是她的救星,“晏衷,快來幫忙。”“怎麼回事?”沈晏衷見方舟那半死不活的樣子,不明所以地問,但小格隻能搖搖頭,“沒喝酒啊。”“她不喝酒,隻會吃多。”“幹嗎吃那麼多?”二人一邊扶著方舟,一邊對話。方舟不理他們,反正有人攙著就是舒服。

“不是心情太好,就是心情太壞。”

“那她這應該是心情好,還在笑呢。”

“笑得這麼難看,那也叫笑啊,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王公子沒看上她。”他二人將方舟放到床上。

“這家夥又能吃又能睡,誰養得起哦。”

方舟一接觸到床,就閉了眼。小格示意他小聲點,她幫方舟蓋好被子,隨後兩個人便悄悄出去了。

“心隱隱作痛哦……”方舟睜開眼,雙目無神地看著床頂,“難怪當年十娘一想到金哥就說心痛,現在我也會了,十娘,我想你們……”

“為什麼……人要互相喜歡?如果不喜歡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為什麼……我要心痛?不要,我不要為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心痛,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好難受,難受啊……”

方舟不停地說著話,她好累,慢慢地就睡著了,眉頭皺得很深。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感覺到有人在搖她。

“姐,吃早飯了。”小格見她還不醒,便用力搖她,方舟這才睜開眼,被她搖得好不舒服,她睜不開眼睛還想睡呢,“我不想吃飯。”

“姐,昨天來了新客人,你不去看看?聽說是少爺以前一直深愛的老情人呢。”

“是嗎?”心又開始痛了。方舟將被子往頭上一蓋,她不想聽到一點一滴關於他們的事,一點也不想。

可是小格卻仍津津有味地說著:“晏衷說的,不會錯的,那女子長得一般,沒咱倆好看呢。”小格將沈晏衷的“你”改成了“我們”,她覺得這樣很好,因為她們兩姐妹都漂亮。

“真的?”方舟坐了起來,似乎看到了希望。

“嗯,晏衷說的,我也這麼覺得。”小格自滿地道,“姐,你也去看看吧。”

“不去。”一想到要看到沈鬱痕她就沒有底氣,她又躲到被子底下去了。

“少爺叫你去呢!”小格覺得把“少爺”搬出來,她一定會起來的,因為往日她總是很怕少爺。可這次不太奏效了,方舟則哄出一句:“吃不下!”便沒了聲響,任小格死磨爛纏,她也無動於衷。

“好吧,我告訴少爺去。”小格站起來,等了良久,仍不見方舟有動靜,隻得離開了。

方舟一聽到栓門聲,立刻爬起來,把門栓了,把窗關了,然後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獨自寂寞著。

不久,有人敲門。

“開門。”是沈鬱痕的聲音,她的心又開始突突直跳了,她轉頭望著映在窗戶上的高大身影,心又開始痛了。

她厥著嘴兒,用隻有她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著:“你還來做什麼呢?你曾經、現今依然深愛著的人已經回到你身邊了,你應該會很快忘記我的存在,而我……而我,隻能遠遠地在一旁望著你,望著你的影子,你卻沒有知覺,剩……剩我一個人偷偷地心痛……好痛好痛……”方舟趴在桌上,一手撫著那顆脆弱的心。

“方舟!開門!”沈鬱痕沒有敲門,隻淡淡地說了這幾個字。

“少爺!”方舟輕聲叫著,但足以讓沈鬱痕聽到她的叫聲,“昨天……我吃太多了,你……就讓我多躺會兒吧……撐得好難受呢……”她的聲音有些哽,但強製著自己的情緒。

“讓我看看。”

“我沒力氣開門。”

“就有力氣關門關窗?”還關得嚴嚴實實的。

那個影子一動不動,好好看,方舟靜靜地看著,有些貪戀,即使這樣,她的臉也會發燙,心有些些激動不安,她一隻手撐著頭,似乎在觀賞一副很美的畫一樣,如癡如醉。

“開門!別讓我再說一遍!”沈鬱痕顯然耐心不夠,但這句話頗具殺傷力,方舟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去開門,還不望輕輕地嘟囔:“真摳,多睡一會兒都不讓……”她已經準備好笑臉了,所以她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