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恪趕到蝦米家時,百合,禦阪還有其他幾位Leve15的能力者下屬們都圍在蝦米身邊。一位成熟美婦坐在一旁,時而聲抽泣,每當這時,就會傳來蝦米淺淺的安慰聲。
安恪從未見過蝦米這副可憐的樣子,呆呆的,沒有流淚,仿似幼獸般柔弱無助的樣子,讓他一陣心塞。
靜靜走到蝦米身邊,安恪張了張口,卻現不知道怎樣出言安慰,隻好輕輕向她喚了一聲:“蝦米!”
聽到安恪的呼喚,蝦米微微抬起頭,露出一個毫不作偽的傻笑,“啊,少爺,你來了。”
不是悲傷難過時的強顏歡笑,更不是開心時的眉開眼笑。傻笑,和平日被少爺欺負後一模一樣的傻笑。
少女很純真,陽光,開朗,真誠待人。她習慣用笑容來麵對這個世界,因為爸爸媽媽從希望她能開心的麵對這個世界。
“蝦米,你,為什麼不哭啊?”
安恪看著少女傻傻的笑容,忽然好心疼。和蝦米認識已經半年有餘了,他這才注意到一個印象中幾乎被他下意識忽視掉的細節,在與蝦米的每一次見麵裏,蝦米似乎永遠都是那個元氣滿滿的青春少女,開心的笑,難過的笑,鬱悶的笑。似乎這個世界上一切能夠讓她牽動心弦的事,都能都用一個笑容代替。
惡心嗎?誠然,一個無論是悲傷、痛苦以至於任何負麵情緒,都能用的笑容代替的生物,光讓人看著就足以從內心深處產生對她的厭惡,甚至足以讓某些人從生理上產生不適。
但安恪打心裏明白,蝦米絕對,絕對不是將內心封閉在自己世界,然後用虛偽的笑容來麵對周遭一切的女孩。
相反,少女很樂觀,樂觀到截止爸爸去世為止,她都能用笑容坦然的麵對人生所遭遇的坎坷曲折。
然而十六年,不長也不短,恰恰足以讓這位永遠保持著笑容的少女,忘掉怎樣做出一個悲傷的表情。
而現在,這個內心如此強大的女孩,當她第一次麵對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時,她確確實實感到了生死離別帶來的痛苦,難過,傷心,強大的內心再也無法抵擋負麵情緒的侵襲,她想要宣泄噴薄的情感,卻忘了此刻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她告訴自己,應該堅強的麵對人生,想了想,於是決定露出常被少爺欺負時的傻笑。
蝦米呆呆的歪著頭,微微思索了一會,“哭?不明白!”忽地,少女露出了一個燦然的傻笑,“少爺你教我吧。”
驀地,一股酸澀在安恪心澗淌過,眼眶一陣一陣的脹裂,安恪努力想要阻止淚水流出,耳邊卻傳來幾縷細細的抽泣聲,轉眼望去,不光是成熟的美婦,就連百合,禦阪美琴等人也被眼淚熏紅了雙眼。
安恪忽然覺得,比起如何安慰蝦米,怎樣讓她痛快大哭一場似乎更加重要,於是重重的點頭道:“好,我教你。”
……
傍晚,蝦米爸爸的後事已經在學園位麵後勤部的努力下打理妥帖,死者已逝,盡管還沒有抓住凶手,蝦米的媽媽還是決定在告別儀式結束後將丈夫的遺體送回家鄉安葬。
告別儀式在十分低調的情況下開始,隻有蝦米為數不多的親朋與兩位代表學園位麵出席的理事,這樣做,不光是學園位麵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更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放跑可惡的犯罪者。
儀式繼續著,沉默的氣氛讓安恪感覺有些煩悶,於是索性走向寬闊的陽台。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初春泛紅的夕陽還有些微寒,落在臉頰上卻感受不到一絲溫度,輕揚的晚風拂過,帶來一絲絲寒意,卻帶不走安恪心中的煩躁。
“少,少爺?”一聲嬌柔的呼喚在安恪背後響起,安恪一挑眉,因為這不是蝦米的聲音,事實上,歸屬在他名下的一名軍團長,以及四名副軍團長,如今隻有蝦米一人通常會稱他為少爺。